萧平安浑然不知,自己适才答对了一道送命题,大难不死,险险逃过一劫,连连点头,道:“那个自然!”
叶素心大是满意,低头道:“先前我在燕京误会了你,你不生气了吧。”
萧平安连连摆手,道:“不怪,不怪。都是我不好,怎么能怪你。”浑忘了当初自己为此事如何的寝食难安。
两人窃窃私语,间或还笑上几声,自然落在旁人眼里。沈放自是笑笑不说,更是远远避开。慕小倩看两人模样,心下却又是嫌弃又是不忿,心道,天知道这个傻子怎生练成如此武功,我慕小倩聪明伶俐,怎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左看右看萧平安不顺眼,大踏步过来,道:“傻小子,你傻笑什么。叶家妹子,不要管他了,我瞧他啥事没有,还有力气笑呢。”
萧平安狠狠瞪她一眼,心道,这人真是讨厌的紧,这么大的地方,非跑到我眼前来碍事,也怕叶素心真的不管自己,她一双窍窍玉手,柔若无骨,放在自己臂上,这伤已经好了一半,怎舍得她忽然离开,连忙装作疼痛,龇牙咧嘴。
他这点小伎俩如何瞒得过慕小倩,冷笑一声,道:“别装了,你这伤死不了人。”伸手拉起叶素心,道:“你瞧他装腔作势,分明对你不怀好意,咱们可莫要上他个臭男人的当。”
慕小倩拉着叶素心走开,德秀却是晃了过来,对萧平安左看右看,口中啧啧有声,道:“稀奇,稀奇,你方才一脸煞白,人都要没了。这片刻功夫,怎就好了!这便是你的明神诀神功么?什么个功法,教教我好不好?”
无端端被人搅了好事,萧平安对慕小倩不敢发作,对德秀却是简直想暴打他一顿,气道:“我愿教,你敢学么!”
德秀吓了一跳,道:“不教就不教,干嘛这么大火气。”
萧平安道:“我饿了,你去寻些水来吃干粮。”
德秀道:“为什么是我!”
萧平安斜他一眼,道:“凭什么不是你。”
德秀咕哝了几句,果真乖乖去寻水去了。
不多时已经天黑,柴霏雪一直未曾出现,隐约能听见林中剑风之声,一夜未绝。直到次日天明,柴霏雪方才回来,仍是板着面孔,招呼众人上路。
沈放有心想问她可有进展,但看柴霏雪脸色,又乖乖把话咽了回去。
一行人又再上路。日出东方,天色大亮。萧平安这才注意,自己手臂上裹着这条汗巾,却是有些眼熟。先前自己与卧南阳打过一次,叶素心当时就曾掏了这条汗巾出来,却又匆匆揣了回去。此番缠在自己臂上,越看越是眼熟。
忽然明白过来,这是师娘给自己的汗巾啊。当年在柳家堡,叶素心受伤,自己掏了出来,本有些自惭形秽,却被水灵波一把抢去。不想叶素心竟一直留在身上,心中忽觉一股热流,望着前面叶素心窈窕身影,说不出的温柔爱慕。
他心中栗六,面上神情也跟着变幻,精彩万分。发了会痴,又忽然眉头紧锁。
龙阳道人虽败,但他一番言语却如一根巨刺扎在他心头,叫他惶惶不安,愁肠百结,忧心忡忡。
云阳道人竟敢恶人先告状,不辞劳苦,亲去衡山派诬陷自己,叫他也是始料不及。衡山派乃名门正派,自己更没少被师傅师娘教诲,勿要结交匪类,勿要沾染邪派武功。自己如今跟魔教不清不楚,已是犯了大忌。派中如何发落,师傅师娘又会怎会想?衡山派自己还回不回得去?
而且这些恶人武功一个比一个厉害,自己虽也进展神速,可还是远远不如。适才若不是有沈放相助,自己已被龙阳掳去。
自己手中倒是还有不少厉害功夫。“大阴阳周天赋”十三奇功,自己会的刚刚过半。霸道强横的“大正离天拳”,还是只会四招。自己如今打通十三道经络,已过舒经六层,又有四招可学。其实应是五招,同样是有一条经络不符。
但眼下不住被人追杀, 疲於奔命,这些功夫自己都抽不出时间习练。
思前想后,越觉前途黯淡,不知该如何是好。
注:最早的家书:1975年,HUB省云梦县发现了着名的睡虎地秦墓。一个叫喜的小吏葬在此处,随他安葬的是一套完整的秦国律法。而在他的墓不远,还发现一个稍显寒酸的秦墓。
这位墓主人叫做衷,简单的不能更简单的陪葬物之中,有两块二十多厘米的木牍。那是两封家书,是哀在外当兵的弟弟黑夫和惊写给他的。兄弟二人来信的主旨很明确,希望家里赶快寄些钱过来,天气转热,哥俩还穿着棉衣都快捂出痱子来了,他们催促母亲赶快给自己做几件夏装。
黑夫和惊两兄弟的性格截然不同。黑夫是个挺会过日子的男人,特意叮嘱母亲关注一下家乡丝布的价格,如果家乡安陆的布比较便宜,就从家里买,如果价格不合适,那么就直接把钱捎过来,他在驻地淮阳这边买就好。黑夫在信的末尾还问到自己替家里争的爵位分到了没有,他相当好奇是什么样的。
小弟惊应该是新婚不久,除了问候母亲并且要钱和衣服外,还挺想念自己的新婚媳妇。他希望大哥能帮他好好照看媳妇,不要让她一个人去太远的地方打柴。惊也嘱咐媳妇要孝敬老人,还告诫大哥不要去新地,那里盗贼多不安全。他在信中还把自己的亲戚给问候了一个遍。
黑夫与惊再没能回来,大哥衷在去世的时候,特意把两兄弟的信带到了坟墓中,兄弟三人不知道在地下能不能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