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四大班首皆到,可见慎重。
其余屋内还有七人,分别是主司佛法修行的证道院执事德永、少林武学最高者方能进入的般若堂执事德闻、司监督僧众、维持寺规的戒律院执事德元、教授武学的达摩院执事德闲。达摩院之前的执事乃是八奇之一的德日,如今正在闭关,已交了职司。
其余三人乃是藏经阁执事德成、药王院执事德仁、知客院执事德颂。九位执事,对外亦称首座。少林六院两堂一阁,除了研修佛法的菩提院执事德书,还有主持寺庙护卫之职的罗汉堂执事德胜,七大执事也都到齐。
十余僧人,最年轻的德颂也是五十多岁。这十余人便是如今少林寺的实权之人,虽大半都是慈眉善目,但又都气势不凡。屋内灯光昏暗,更显气氛压抑。
德云大师乃是少林高僧,他这一死,波澜可谓巨大。事情更是牵涉昆仑、天台剑派两大巨擘,容不得少林不重视。
慕小倩踏进屋来,立刻觉得浑身不自在。看一旁萧平安却还是憨憨傻傻,一如平常。心中暗道:“果然是根大木头,今日不是得罪少林,就是得罪昆仑,你还如此淡定,不知是你心大,还是真傻。”
见两人进来,虚明方丈温和道:“两位小友请坐。”
屋中一排老僧端坐,对面两个蒲团,旁边还特意摆了两杯清水。慕小倩心中有鬼,哪敢落座。却见萧平安道了声谢,已经坐了下去。连连摇头,道:“诸位大师在此,哪有晚辈座位。”
虚明和善道:“不须拘礼。”
慕小倩这才跪坐蒲团之上。狠狠瞪了萧平安一眼,心道,你这臭小子,说坐就坐,也不客套两句,倒显得我心虚。
虚明对萧平安道:“小友坦坦荡荡,又肯仗义执言,实属难得,那日究竟何事,还请明言。”
萧平安已有准备,心道,兹事体大,我不能说的不明不白,须得从我为何落到天台剑派之手说起。开口道:“十四年前,我还是个孤儿……”
十二老僧,加起来足足八百余岁,却都是一头雾水,不知德云被杀,怎地能追溯到十四年前之远。但众僧皆有涵养,听萧平安说了半天,没有一人出声打断。
慕小倩听他罗里吧嗦,什么打仗、怯阵、被鞭打、逃跑、遇到梅盈雪。终於忍无可忍,轻轻咳嗽一声。
萧平安却是早把她前面话忘了,兀自说那晚破庙之事。
慕小倩又咳一声,这次声音重了几分。
萧平安这才想起前言,忽然醒觉。对啊,这些可不能说,他们若是问起紫阳道人教了我什么功夫,我与邪派有染,岂不是不打自招?对,对,对,多亏有慕姑娘提醒。想了一想,道:“总之,后来我拜在衡山派门下,然后去燕京参加那什么干元会,结果被龙阳那狗贼抓到……”
众老僧不发一言。
萧平安说到自己躺在棺材中,然后慕小倩与墨梅生登场,两人尔虞我诈,好一场龙争虎斗。
慕小倩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木头一样的蠢货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若是真傻,为何那晚自己和墨梅生的对话他一句句都记得清楚。若是假傻,此人心肠忒也歹毒。这些话能说么?我不要面子的么?我就在你边上呢!混蛋!也不顾一屋子少林高僧,连声干咳。
萧平安不解,不知为何这里也不能说。但既然答应了慕小倩,匆忙略过,说起德云来到。
慕小倩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干咳两声。谁知却是已经晚了,就听萧平安道:“……原来慕姑娘趁德云大师不备,却是把那墨梅生杀了。”
慕小倩气的只翻白眼,心道,萧平安啊萧平安,我谢谢你啊,萧平安!
萧平安听她咳嗽,这才觉得不妥,墨梅生的墨氏一族虽比不上四大世家,却也颇有根底,此事慕小倩可是三番五次威胁自己不要乱说,今日却是忘了,连忙道:“然后慕姑娘就用‘飞雨流星’偷袭德云大师。”
慕小倩眼前一黑,气的咳也咳不出来了。
萧平安已经有些慌了,想起这话说的也是不对,慕小倩分明已经解释过此事。忙道:“不过慕姑娘自己说,她其实不是暗算,是想提醒德云大师有埋伏。”
慕小倩咬牙切齿,心中断定,这小子定是公报私仇,故意与自己为难。什么叫“慕姑娘自己说”?这小子杀人不见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