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羽道:“燕大侠几个闲人,居然也有了职司,倒是前所未见。”
沐云烟也道:“是啊,江湖上无门无派的豪杰可也不少,总得有人替他们说话。”
柴霏雪摇头道:“黑鹤乃是墨家,公孙十三乃是鬼谷子一脉,岂是闲人。顾老前辈出自不厌山庄,也是家传渊源。武学一脉,敝帚自珍,真正的厉害功夫,都在名门大派。”
花轻语道:“如此才更显燕大侠之可贵。”
云锦书道:“是啊,师通百家,没学过什么真正一流的功夫,却能推陈出新,什么功夫到了他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
沈放也是奇怪,就便他们这些年轻人,见识不足,也都不信这江湖会盟,抱什么指望,更何况那些老江湖。姜子君促成这天下盟,究竟有何用意。
一片喧闹之中,天色渐黑。朔风劲吹,这江湖瞩目的武林大会,终於悄然落幕。
沈放这才上前与大叔相见。近处看,燕长安神采飞扬,鬓间却是已见白发。想说些什么,忽然哽咽。燕长安正当盛年,鬓间白发,全是为了自己。旁人都道他天赋异禀,四十余岁直入灌顶境。他却是明白,燕大叔一番辛苦,甚至冒着走火入魔之险,强融‘大龙行天诀’与‘焚冰诀’两大奇功,想的却是如何为自己治病。
燕长安却是哈哈大笑,上前一把将他抱住,道:“好小子,没跟你爹爹丢脸!侄媳妇呢,怎么不出来叫我见见。”
沈放一脸错愕,无地自容。哀叹一声,人心不古,大叔也变坏了啊!
群雄纷纷散去,但二十三家宗门却都未走。连天峰下,少林寺大雄宝殿之内,灯火通明。各派首脑,济济一堂,正在商议大事。
二十三家掌门家主,另加墨非桐、公孙十三、顾敬亭、燕长安和陈观泰五人。其中陈观泰最是特殊,既非如今的掌门,亦非特封的客卿长老,但他大喇喇来了,谁也不敢叫他出去。
崆峒派酆宗衡也未缺席,只是始终黑着一张脸,仍是因哥舒天之事耿耿於怀。
二十八人也未分主次,就在大殿之上,摆了二十八张蒲团,众人坐成一圈。
天下盟刚定,说是商议大事,聊了一个半时辰,却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某地两个帮派抢夺地盘,闹的太凶,要平抑一番。什么几大派之间,想交流一下武学。人人言不由衷,尽捡不相干的说。说的既都是各域内小鱼小虾的事,大殿之内,自也是一团和气。
虚明大师和龙雁飞都是垂眉低坐,自开始几是未发一言。姜子君和史嘲风两个,倒是帮着出谋划策,兴致勃勃。
眼看说了已有两个时辰,众人话都越来越少。
天台剑派云阳道人忽然起身, 道:“诸位,贫道有一事,想提请会盟公论。”先前大伙说话,都是坐着,他忽然起身,众人都来了精神,知道终於来了正事。
云阳道人道:“眼下宋金征战,我天台剑派正在兵锋所在,苦不堪言。前些时日,竟有金国的奸细,跑来要我派出手,暗杀信阳一带宋军官吏。”
众人却都似并不吃惊,铁掌帮林离方道:“哦,那道长如何回他的。”
云阳道人道:“自是不敢答应。实不相瞒,早有大宋的人,也要我派出手对付金人,贫道也是未曾应允。眼下约束子弟,轻易莫要离山。”
点苍分宗掌门云弄子道:“正该如此。”
柳家堡家主柳一巽摇头道:“如都能像两位一般通情达理倒是好了。去岁至今,仅山东东西两路,被杀的金国官员,不下三十余人,被劫掠的粮草军饷,折银不下三十万两。金人震怒之下,大肆清剿各地江湖人物。我柳家堡为此花费疏通的银两,已不下二十万之数。”
林离方道:“柳兄破费了。”
他话中讥讽之意,柳一巽如何听不出来,却不理会,对史嘲风道:“江湖人不应介入官府庙堂之争,此乃千百年之教训经验。史帮主,你说是不是?”
史嘲风微微一笑,并不接口。
场面登时有些尴尬,福建欧阳家欧阳立谨打个哈哈,道:“柳兄这是明知故问,江湖之上,就数丐帮的义士最多。”
长江三十六水寨盛千帆道:“丐帮始终帮着大宋对抗金人,便是在北边的地界也是如此,可钦可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