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结伴而来,进了门却就开始吵嘴。柯云麓道:“大师做事真是出於意表,既然你也有意抓那小子,何必还惺惺作态。”
封万里也不客气,道:“我自有计谋,全是你坏我好事。”
两人声音不大,但萧平安却是听的清清楚楚。这屋子想是简陋,隔音也是极差,师傅师娘呼吸忽轻,应该也是听见。
柯云麓冷笑一声道:“你若不是总想假装好人,怎会上那小子的当,与我打的不可开交,却叫煮熟的鸭子飞了。”
封万里道:“什么叫我上当!我出手便对你使眼色,要你败给我,那小子说出书的所在,人自然让你拿去。”
柯云麓道:“这就怪了,我为什么要败给你。我眼见就要擒下这小子,谁叫你出来节外生枝。”
封万里道:“是么,我怎么瞧的是你拿他根本没有办法。”
柯云麓道:“笑话,他那两下意剑根本奈何不得我,我不过想再看看他剑法,猫戏老鼠而已。”
萧平安吃了一惊,先前还有怀疑,听“意剑”两字已是笃定无疑。这两人说的正是义弟沈放。只是他好端端的跟燕大侠在一起,又怎会被这两人追杀。
封万里道:“不是吧,你空手对他长剑,又是只用一只手,根本就拿不下那小子。那小子又使了什么诡计,叫你只用一只手?”
柯云麓道:“这就不劳大师操心了。”
封万里道:“我猜也猜得出,你定是觊觎他意剑的功夫,不但想要他的命,还想要他的武功。”
柯云麓道:“你不还是一样,辛辛苦苦装了这么久好人,还不是看中了那本《器经》。”
封万里道:“我本堂堂正正,岂与你一般。”
柯云麓道:“废话不多说,这小子奸猾的很,你我打定主意,莫要再被他骗。”
封万里道:“你自己站稳立场才是。若不是这小子听说衡山派那萧平安出事,着急下山追寻。有燕长安跟着,咱俩日后怕再无机会。”
柯云麓道:“他的剑法露了底,只要不给他使剑的机会,此人不足道也,我自有钳制的手段。”
封万里道:“他那点功夫自然不足为虑,我只要那本书,也劝劝你,他师傅跟燕长安可都不好对付。”
柯云麓冷冷道:“燕长安又如何,这小子必须死!”
萧平安又是自责又是难过,自己一时冲动,不单害了自己,竟还害了兄弟。柯云麓跟封万里都不是易与之辈,怕就是师傅和师娘遇到,也难有胜算,只希望兄弟能化险为夷。
听封万里又道:“衡山派也是古怪,陈观泰那老怪物明明对那小子青睐有加,怎会又忽然翻脸。据说他传下话来,门下弟子,见之格杀勿论。”
萧平安就听师傅师娘的呼吸忽然一乱,心中更加难过,如有感觉,眼下当如刀绞一般。这些年,他已将衡山派当作自己的家,不想一夜之间,就变作眼前模样。
柯云麓道:“关你我甚底事,睡觉睡觉。”
封万里自言自语道:“也是古怪,这大雪的天,他何以一点痕迹不曾留下?”
柯云麓不再回话,两人呼吸均匀,似已开始睡觉。
又过半个时辰左右,忽听外面廊上脚步声响,竟又有人住店。同行两人,更是直奔这边而来。脚步停在隔壁门前,随即轻轻敲了两记,一人沉声道:“封大师可在里面?”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封万里道:“原来是彭兄,你怎知我在这里。”这两人大约都是和衣而卧,一闻声音立刻起来应门。
那人道:“凑巧路过,正瞧见大师。”
另一人道:“冷死了,也不请我们里面坐么。”
柯云麓道:“宋先生别来无恙。”
萧平安奇怪,这姓彭的又是什么人?宋先生?哦,是宋仁杰,他上次被义弟刺伤,这是痊愈了么。
就听宋仁杰咳嗽连连,没好气道:“柯兄这是消遣於我么。”
柯云麓呵呵笑道:“岂敢岂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