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连入数家,皆是一般光景。不是家中人已死光,就是有妇人正被强暴,偶有两个人抵抗,也是被宋军当作猫戏耗子一般。甚至一户人家之内,有宋军竟要对白发苍苍的老妪行那禽兽之事。萧平安上前,想也不想,一拳打死。
萧平安心中愤怒越燃越烈,难道这世间真的没有好人。这些皆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而行凶之人,一般的为人父母,为人子女,一般的辛苦操劳,面朝黄土,喜乐无多。为什么战事一起,人就变作了禽兽?
正要自一户人家走出,门前人影一闪。
萧平安如遭电击,楞了一愣,随即一步抢出。只见一个不甚高大的背影正飞奔向前,所过之处,六七个宋兵纷纷跌倒。
萧平安目瞪口呆,方才烟雾缭绕,以他的眼力,也是未曾看清。这进村救人的高手,竟是燕长安。杀害师傅师娘的真凶!他心中狂跳,手都跟着发抖,老天有眼,天赐良机!
心念一动,返身回去院里,地上躺着三个宋兵。选了个体型相近的,剥去衣服。这贼人厉害,只能偷偷暗算。
那士卒被点了穴道,见他去而复返,回来就脱自己衣服,面上神情凶残可怖。惊恐万状,竟是吓的晕了过去。
萧平安换了衣帽,又提了口单刀,出门去追。他知道自己武功与燕长安相去甚远,但报仇之心炽热,紧握单刀,心跳越来越快。路边那六七个宋军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瞥了一眼,却也是有生有死。
越是着急,越是不见踪影。这村子着实不小,前后怕有百余户人家,方圆二十余亩。越往村中去,到处都是人影,喧闹哭喊之声,不绝於耳。手心出汗,连刀柄也沾得湿了。
一户人家门口,一名宋兵正拖拽一个少女。那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生的瘦小干枯,头发焦黄。想是从屋里逃出,此际抱着门槛,死活不肯撒手。那宋兵胡子拉碴,一脸淫笑,用力将少女往门里拽。
萧平安脑子里只有燕长安,抆身而过。行出七八丈,身后那少女惨呼声直追入耳。面红耳赤,又羞又恼,猛地回转身来,一刀将那宋兵砍死。
心念一动,燕长安既是来救人,他虽武功高绝,毕竟也分身乏术,要救人多,自也是哪里喧闹往哪里去。
打定主意, 朝火势最旺也是最为嘈杂之处去。行了几步,忽觉有些不对,此间火势不小,但着火的全是门外的谷堆,枯树,远离民居。冬日干燥,又有大风,火势极易漫延。但此处离淮河不远,水塘甚多。村子前后,都有沟渠。放火之人手段极有分寸,远看火光一片,却并未殃及民居。
也未多想,只道是宋军为了抢掠,待抢完之后,才会放火烧屋。
绕过一个池塘,前面赫然一个大户人家。高墙广院,里面喊杀声一片。两侧道上,还有百姓扶老携幼而来。
金国这些年,盗贼遍地,村中乡绅无不高筑围墙,豢养家丁护卫,有的还自外面请人护院。村中一乱,邻近的百姓依常例,都逃到此间寻求庇护。
只是此番来袭的乃是大军,并非寻常贼寇。这乡绅哪里还敢放人进去,听见声响便紧闭大门。但这带角楼的院子,防得住小股的贼寇,如何挡的住大军。片刻大门便被攻破。
那乡绅见来敌凶悍,根本没有道理可讲。虽是不敌,也只能负隅顽抗。村中百姓惊惶之下,很多人还是朝这边来。运气差的,路上便被劫杀。运气好的,到了此间,听里面杀声震天,有的转头就跑。也有极少的汉子,一发狠,操起锄头菜刀,入内助战。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不如拚死一搏。
宋军入村,唯独此处有些抵抗。当下也有将官调集兵丁前来助阵,人是越聚越多。
萧平安存的是暗算之心,不敢冒失。见七八个宋军在一个小伍长带领之下前来,也往院中去。当即悄悄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