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的热闹,都是意犹未尽。但正事也不敢耽误,沈放寻了几个老人,又就开渠一事,仔细推敲。老人中有个姓向的,颇是有些见识。开渠的细处,比沈放许俊这样的门外汉,清楚许多。沈放虚心求教,两人取长补短,又完善了若干细节。
之后叮嘱许俊,这向姓老者可要伺候好了,还可委以重任。许俊点头答应。
拨马回城,五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抬眼望去,六合城於旷野之中,越发显得低矮渺小。天空阴沉,今日连太阳也不愿露面,任层层乌云,笼罩城头。
沈放又是想到,敌人来攻,遇到护城河阻碍,必也会担土填埋。可左思右想,也想不到什么应对之策。
许俊见他皱眉,问他何事,将心中所想说了。许俊笑道:“小兄弟你脑筋是活络,不过都是纸上谈兵。你担心这个,将军跟咱们会不知么。上兵伐谋,攻城乃是最下之战。咱们城头上这些人可不是死的。就是要引他们担土来填。这六合的护城河虽还不算宽,但填出条道来,我瞧他们至少也要填进去上千条命。你说值是不值。这护城河灌满水,小兄弟你绝对是大功一件。哈哈,我倒是忘了,你乃是个民身,虽也有赏赐,这功劳给你不如给我。”
沈放哈哈一笑,道:“都与你,都与你。”
回到城中,却见大队人马,正开出城北。初见吓了一跳,这些兵卒之中,倒有一半都是金兵打扮。看周边军士若无其事,方才明白,原来是自己人假扮。
登上城楼一看,前面领军之处,两人并骑走在最前面,已经离城百余丈,领先身后大队也有七八丈。其中一人白衣胜雪。吓了一跳,揉揉眼睛,还道自己看错了。急忙跑下城去,寻个士卒来问。那士卒道:“是见一个女子,跟在将军身旁。”
沈放登时有些恼了,这柴姑娘做事太也任性。难道就因为跟我斗气,非要做出些事来?你一个女人家,出门只能给人添乱!急冲冲追出门去。
不多时追到队伍,果见柴霏雪带着面纱,策马跟在毕再遇身旁。两人并马走在最前面,正在说话。庞定安,康宝、禄广阙三将带兵,落后七八丈远。见他过来,康宝竟是忍不住发笑。
沈放只当没听见,催马赶上。毕再遇见他,左边一只眼,对他连使眼色,干咳一声,道:“小友急匆匆前来,城中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放立刻明白,毕再遇也不想带着柴霏雪,叫他赶紧编个话带走,可一时哪有准备。
没等他想出话来,柴霏雪一旁冷冷道:“毕大人,你眨什么眼,我都瞧见了。”
沈放无奈,道:“将军这是?”
毕再遇道:“你昨日说令尊里县之战,对我大有助益,更坚定我心中之念。”
沈放一惊,道:“将军要主动出击?”
毕再遇道:“仆散揆今日傍晚,必到竹镇驻扎。他已连续行军五日,三百余里。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自要与他迎头痛击。”
沈放点点头,忽道:“将军带了多少人马?”
毕再遇看他一眼,道:“两千。”
沈放道:“将军怕是查错了,我怎么看是两千零一。”
柴霏雪重重哼了一声,道:“你阴阳怪气什么,我看多的一个是你!”
沈放道:“军阵之上,非比寻常,旗鼓号令,我等一概不知,咱们莫要去误事。”
毕再遇忙道:“是,是。我方才也这么说。”
柴霏雪道:“跟随仆散揆前来的,
韩复十有八九。赤伏楼还有一首双翅三足,下面训练出来的暗杀高手,更不知多少。总要有人保护毕大人。” 毕再遇道:“我知道你们江湖中人厉害,也不会远离大军,就算遇到,逃命便是。”
沈放心下一动,忍不住多看柴霏雪一眼。
柴霏雪扭过头去。
沈放道:“好,你我跟在毕将军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