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於修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掌门给我脸上贴金,老封可是担当不住。”
姜子君正色道:“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能於江湖立足,哪个都有不俗之能。福建下九流,门下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尽是奇人异士,诡异百出。真正做起文章来,咱们只有瞪眼看的份。太平门的养泽坤九旬高龄,深谋远虑,更是个人物。听说眼下已有不少门派,结成同盟,唯他马首是瞻。长江三十六水寨、铁剑门、崆峒派、海鲸帮,也都有看家的本事。”
倪虹裳笑道:“不想掌门对中原各派也是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养老爷子也成盟主了么,这跟嵩山之会说的,可不一样。对了,咱们大会上要止刀兵,结果眼下这船上就多了两个死人,一个还是一门之主。”
邱步云干咳一声,道:“说来道去,真正爱惹事的,却是江湖上一干散人。鬼谷子一脉,墨家,如今又冒出一个燕长安。这些人都是无所顾忌,唯恐天下不乱。”
一听燕长安三字,萧平安眉间就是一跳,右手在案下攥拳。两根断指又开始发热发痒,似是正在生长。
丁伯舆道:“燕长安这厮,也是个异类。想法当真与常人不同。”
倪承渊道:“倒是那魔教教主哥舒天,见过面后,感觉并非不可理喻之人。”
倪虹裳忽然掩唇轻笑,烛光之下,美目流转,媚态横生。
倪承渊老脸一红,不知哪里不对,道:“倪堂主为何发笑?”
倪虹裳道:“咱们一群武林中的粗人,秉烛夜话,居然各个咬文嚼字,一个赛一个的斯文,旁人见了,怕是不信。”
邱步云哈哈大笑道:“武林中自然都是粗人,只是倪堂主除外,谁说你粗,老邱立刻与他翻脸。”狂放渐敛,正色道:“武林中岂少有才有识之士。这武功要练到高深,不懂人世间的道理,那是难如登天。”
封万里道:“不错,如今各门各派都是深谙此理,教授弟子诗书,读过书的脑子才是好用。”
萧平安垂首不语,面孔都藏入乱发之中,双手在桌下死死捏紧。自己十五六岁才读书认字,脑子又笨,学的极慢。衡山之上,松柏之间,夜灯之下,都是师娘循循善诱、谆谆教诲的影子。
姜子君掩口打了个哈欠。
封於修笑道:“时候不早,咱们都歇息吧,明日好赶早进城。”
注:宋宝佑四年(1256年),贾似道奉诏修筑扬州堡寨城,又改名宝佑城。
注:断肢之人,感觉断去的肢体还在,称作“幻觉肢体”。唐代时,王潜的军队驻扎在荆州时,一个叫张士政的百姓,善治外伤骨折。有个军人的腿部骨折,去求张士政医治。张先让他喝一种药酒,然后剖开肉,取出碎骨头一片,大约两指那么大,然后将刀口涂上药膏封好。几天之后,伤腿回复如初。过了两年多,军人的这条腿忽然又痛了起来,他去找张士政。张说:“这是因为从前给你取出来的那块骨头感到寒冷了,因此你的腿就疼痛,可立即去找到它。”后来果然在床下找到了那块骨头。张士政叫他把骨头用热水洗了洗,藏在棉絮里面,这个军人的腿马上就不痛了。
注:宋一斗约十二斤。《宋史·职官志》:“每斗米折钱三十文。”折算一斤米不到三文钱。但这个米价自然有浮动,南宋物价又高,也有八十文一斗的记载。但寻常贵些也就六文左右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