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惊鸿一瞥很快从他脑海中消失,否则万象万炁,会让一切位格不够的人化为尘埃。
宫梦弼得了妙法,每日专心修行,直到月末晦日,不见月光,吞吐数日所得的月华也尽数潜藏。
晦日便好似冬藏,虽无月光,但此前采炼的月华却深潜体内,孕育着太阴真炁。
与这荒废东院一墙之隔的沈家依从誓言,每日早晚供奉宫梦弼的神牌。
自那日沈桥、沈延被宫梦弼救回来,就发了几日高烧。
一是因为受了惊吓,二是中了徐半仙的邪术。
两个半大的孩子被缩小塞进箱箧里,两日米水未进,虽然宫梦弼已经破了邪术,但难免受些许邪气侵蚀,就把两个孩子烧得够呛。
好在年纪小,生气足,且命也够硬。大夫开过药吃了几日,就渐渐好转了。
好了之后,沈桥也好了伤疤忘了疼,不仅不避讳鬼狐之事,反而时时往东院跑。
沈延倒是更老实胆怯一些,虽然也来,但并不时常来。
那一夜在大王庙被狐仙仙姿所慑,两个小孩心里便十分亲近宫梦弼,每日里焚香祭拜,也十分心诚。
好在有沈山喝止,所以一直都不敢闯进东院,只在门口坐着说些话。
宫梦弼也从不见他们,但沈家心中的忧虑却日日胜过一日。
宫梦弼已经听沈山的弟弟沈海说起:“两个小子沉迷仙人轶事,每日不肯做学问,要先生给他们讲神鬼故事,先生都要气死了。仙人缥缈,鬼怪禁忌,但他两个孩子若打小醉心於此,日后可怎么好?”
沈山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也明白沈海的意思。
昔孟母,择邻处而三迁。
两个小孩不好学自然不是狐仙的过错,但为了他们未来着想,也只有两个路子。要么把孩子送出去求学,要么就举家搬走。
沈家虽然不是吴宁县是大族,但以商贾成家,贩卖丝绸、茶叶、瓷器发迹,家私丰厚,搬家也不难。
沈山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让我想想。”
沈山心中为难,主要是对狐仙的为难。若是不愿意孩子与狐仙接触就此搬走,难免显得不敬狐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孩子送走。
宫梦弼虽然没有参与过他们的家事,但一墙之隔,他什么不是看在眼中。
看到沈山为难,又想起时时来打搅的两个小子,心中便明白此处已经不是他的久居之地了。
此前他为了结缘,因此住在城中,好维持或加深缘分。
九品之前,这种打算帮他建立了许多优势。他许多小手段都是自那些白色的无品缘分中来的。
但九品之后,其实就不太适合了。
普通人一辈子都入不了品,故而称之为白身。
少数逆天改命迎难而上之辈,也不是一时就能结识的。
而他如今最渴求并不是缘分的多与广,反而是质与量。
再加上仙职在身,要教化本地狐狸,在城里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城里有华光寺,还有城隍庙,不入品阶也就罢了,入品之后,就相当於在猛兽门前修行。
几番思索,宫梦弼动了远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