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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一夜之间，奔出千余里，远远的离开了是非之地。

欧楚阳慕婉晴两人坐在一道山涧边上，歇马休息。

红日东升，和煦的阳光带给世间宝贵的光明和温暖。山岗之下，空气清明，视野开阔，沃土千里。

欧楚阳望着眼前无边景色，轻声问道:“大仇得报，婉晴你也可以安心了。往后有什么打算呢?”

虽然手刃仇人，为父亲和弟弟报了血海深仇，但慕婉晴却没有半点喜意。她心中期盼已久的美好未来都化为泡影，再也无法实现了。

此时的她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十分难受，茫然道:“我不知道，天下之大，我却不知该去向何方……”

欧楚阳点点头，感叹道:“天下那么大，随处都可去，但是去到哪里也都是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在江湖，便都身不由己，谁又能偷得一世逍遥?”

“人就是江湖……人就是江湖……”慕婉晴语声呢喃，更觉意兴阑珊。

欧楚阳见状，连忙安慰道:“去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什么人在一起。不管婉晴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慕婉晴闻言一怔，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欧楚阳，心里埋藏已久的那句话终於脱口而出:“楚阳，娶我可好?”

“啊……”欧楚阳整个人一下子懵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慕婉晴会对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娶我可好?

这……这怎么回答……

“你不愿娶我为妻么?”慕婉晴怔怔的看着欧楚阳，将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

“我……当然不是不愿意……”欧楚阳手足无措。

“只是你还放不下梅姐姐么?”慕婉晴的声音如梦如幻，直入欧楚阳心中。

“也不……不完全是……婉晴你听我说……”欧楚阳揉了揉脑袋，整理着纷乱的思绪，“婉晴你是我在这世上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亲近之人……我很喜欢你，很喜欢跟你在一起，能够娶你为妻，那是天大的福气，但是……”

慕婉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聆听。她方才情绪失控，一时冲动说出了“娶我可好”的话，此时也是后悔不迭，心乱如麻。

“但是与我关系密切之人，一个一个的离我而去……徐姑娘、段师傅、宗主、师父、师姐……包括你父亲你弟弟……”欧楚阳长叹一声，苦涩的说道:“我的敌人仇人一个个死在我剑下，而我的亲人朋友也一个个因我而死……就好像我在这世上注定孑然一身，孤独一世……”

“不瞒你说，师姐的死，对我触动很大，让我非常害怕……”此时，欧楚阳完全敞开心扉，向慕婉晴倾诉着自己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心事，“乱世已至，生死难料;乱世谈情，伤人伤己。我不想再经历那种彻骨之痛，也不愿意给别人带去那种难以承受的伤害。”

“曾经，将你从神秘仇人手里救活之后，我一度觉得自己天命所归，在这世上必然能有一番成就。我相信，不论怎样的艰难险阻，都能战而胜之。”欧楚阳苦笑着摇了摇头，“然而，在阿卡农神庙之中，我的幻想完全被击碎……因为我发现，这个世界上，我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幸运之人。还有其他人和我一样，背负着神秘的宿命……”

欧楚阳打开了心里的话匣子，便一股脑儿全都宣泄了出来:“以前，我每次跟人拚命都相信赢的一定是自己。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并不是上天唯一眷顾之人，我也可能会死在别人手里……所以，婉晴你知道吗?我很害怕，害怕给你承诺，害怕将来让你承受我自己都难以承受的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楚。我更害怕，如果有一天，你像师姐一样……那我……”

……

春日的朝晖洒落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和煦的春风轻轻吹拂着两人的发梢，却化不开他们凝结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