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这段日子池锐在店里闲得很,没事就抓着人玩牌。
“怎么样,找你那人谁啊,听口音不像本地人。”池锐边出牌边问程溯。
程溯没应他,去窗边点了根烟。池锐察觉他情绪不对,马上丢了手里的牌,“不玩了,我有事跟溯哥说,你们先出去。”
众人识相离开,关上门,池锐问他:“怎么了,有心事?”
程溯微闭着眼,烟夹在手里没抽,轻轻按着眉心说:“她可能知道了。”
池锐怔住,“这么快?”
程溯很清楚刚刚在秦霄南面前暴露了名字,对方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以他对自己的敌意,下一步肯定会去告诉路知宜。
程溯原以为在餐厅躲过去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秦霄南,剧情还是走向了同一个结果。
而这一切,他只能看着,却无法阻止。
程老师原本就是偷来的,谎言也终会被揭穿。
两人陷入沉默,片刻后,池锐又安慰他:“就算知道,也不代表她就一定会生气,会离开不是吗?”
程溯心中微动,可只是须臾,他又垂眸笑,问池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池锐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本就没有绝对的答案,感情的事谁能猜测,只是世人本就对他们这类的人有偏见,更何况路知宜那样优秀的女孩。
她站在高处闪闪发光,真的会愿意来这污泥里滚一趟吗。
不值得,太不值得。
或许是感同身受到了什么,池锐也无端冒出一句:“所以我希望展展飞高一点,别跟着我。”
两人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到最后,池锐忽地想起了什么,提醒程溯:
“听说周珩最近跟一帮老缅来往很频繁,我觉得不太对劲,你当心点。”
程溯现在根本没心情去在意这些事,更何况周珩不会善罢甘休也是意料之中。
池锐拍了拍他,“今天店里不忙,你要是担心,就先回去跟她聊聊。”
程溯顿了顿,没动。
他不想回去。
似乎离那个家远一点,被揭破的时间就长一点。
他不知道现在的路知宜在干什么,秦霄南对她说了多少,她又是怎样的心情去听这一切。
程溯就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盗贼,人生第一次,竟也体会到了惶惶难安的滋味。
那不是别人,是路知宜。
他偷来的那束光,从头到尾就不属於他。
凌晨四点,俱乐部打烊,所有人都离店,程溯也只能下班回家。
车开到楼下却没有上去。
离平时两人的见面也只剩两个多小时,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溯坐在车里,想象了各种可能的画面。
黑夜从未这样漫长过。
想起白天路知宜说的那首钢琴曲,程溯打开手机,连接到车载音箱里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