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柳河镇的人家,前前后后差不多都是这两百年来陆陆续续迁过来的,在以前哪,甘州这地方几乎每年都在打仗,今天你杀过来,明天我杀过去,我小的时候啊,这柳河镇还不是镇子,而是一个小村子,总共也就二十多户人家,挨着河边定居,也没有什么大姓,各家的祖上差不多都是军户出身,不打仗了,找了婆姨安定下来,哪里像现在人这么多,咱这柳河镇的历史上,也还从来没有出过大官,县令都没有出过,更别说有人能见过皇帝,这皇帝是哪能随便见到的……”
严家的大院里,已经满满当当的坐了几十桌的人,这个时候能坐在严家大院之中的,都是柳河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或者是一家之主的男人,那些小孩,少年没有资格入座的,就都在院子边上站着,一个个鸦雀无声的听着主桌上的六阿公在讲着话。
更多的人,则坐在严家铁匠作坊外面的那个堆场之上,整个堆场之上的桌子,差不多摆了一百多桌,院子里和堆场之间隔着两道门,整个院子的大门都敞开着,酒桌连城一片,几个新的土灶就在堆场上被搭了起来,土灶的周围也搭起了几个简单的凉棚,柳河镇上的女人们就在堆场,后厨,河边,还有院子里忙活着,洗菜的洗菜,做饭的做饭,一个个把做好的饭菜酒水端了上来,热闹无比,小孩们在酒席之中快活的穿梭着,所有人都喜笑颜开,整个严家大院的周围,都是饭菜的香味和欢笑声。
严礼强这次回到柳河镇,对柳河镇来说,就是一件大事,柳河镇一干乡邻们上门送礼拜访,几乎要踏破严家的门槛,严德昌高兴之下,严礼强回来的第二天,就直接就在严家大办宴席,答谢乡邻。
这村镇上的宴席,诸如操办红白喜事之类,可没有城里那么复杂,一般只要喊一声,周边的街坊邻里一来,那些手脚麻利泼辣的镇上的女人们一来,一下子就能热热闹闹的操办起来,男人们搭灶劈柴杀猪宰羊,剩下的,几乎就都可以交给女人们来做。
此刻甘州已经到了十月末,都是农闲时间,镇上的人也不忙了,身为柳河镇亭长的严德昌发话要宴请乡邻,呼啦一下子,几乎整个柳河镇上男男女女老老幼幼浩浩荡荡的几千口人都来了,严家一下子没有那么多桌子和碗筷,周围的街坊乡邻,都一个个把自家的碗筷,桌子,凳子什么都搬来,凑在一起,成了连绵的大宴……
刘屠户父子今日意气风发的带领着几个帮忙的帮手,在堆场那边杀猪宰羊,刘屠户满面红光,那刘屠户的女人在河边洗着菜,看到自家的男人在一群人中大声说着话,指挥着人操刀分着肉,听到旁边的洗菜的妇女夸奖着刘屠户能干,是一把好手,刘屠户的女人也觉得心满意足,嘴角咧起了笑容,“什么能干,我家那口子,就是一个杀猪的,要是在这种时候都不能给严老爷子和严少爷帮点忙,那他一个大男人岂不白活了……”
如果说以前刘屠户还对严家有点想法的话,从去年严礼强夺了青禾县国术县试大考三甲第一之后,刘屠户的那点心思,也就彻底的熄了,特别是到了今年,随着严礼强的名声在甘州响起来,特别是那些来柳河镇购买严家刀剑的外乡人带来严礼强在帝京城的各种消息之后,这严家,在刘屠户一家人心中,那已经成为比当初的洪家高级了十万倍的存在,只能仰望,严家少爷喜欢自家做的肉肠,则成了刘屠户平时无论走到哪里都喜欢向人吹嘘和自夸的事情,你也别说,刘屠户这个招牌一挂出来,他家那肉摊的生意,还真好了不少,特别是每逢赶集的时日,刘屠户在集市上一吆喝起来他给严家做过香肠腊肉什么的,他的那点东西,很快就能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