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威风凛凛的甘州刺史,挥手给叶家来个断根的铁腕强人,让甘州无数豪门大族望而生畏听到名字都打颤的雷老虎,这一刻,在严礼强面前,直接变成了絮絮叨叨的杨白劳。
严礼强终於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无论上辈子和这辈子,他都不是一个很物质的人,就算他最穷的时候,他也没觉得钱能主宰一切,特别是这辈子,他来钱来得更容易,上次做了沙突人一票,他就已经实现暴富和财务自由的梦想,拥有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财富,但他也没有觉得那几十万两银子给自己的人生带来什么本质上的变化,所以,在严礼强眼中,无论一万两银子也好,十万两银子也好,还是百万两银子也好,他都没有觉得有什么本质的差别,但严礼强忘了一点,同样的钱,对不同的人来说,意义是不同的,不止是穷人会看中钱,很多时候,越是大人物,越能感觉到金钱的威力,这些大人物要做大事,更需要大钱。
看着雷司同那蹙起的眉头,愁苦的脸色,听着一州刺史在自己面前哭穷,严礼强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甘州养着十多万的大军,每年人吃马嚼,大到军营修整,军需辎重的消耗更替,还有各级军士校尉的军饷,小到一个军士身上穿的鞋袜,针线,甘州军的一铁一钉,一针一线,一柴一米,都要用钱来填啊,这些钱,都要我想办法,甘州军需一年三百多万两银子的花费,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别人看我都觉得我是一州刺史,大权在握,说一不二,可是不坐到这个位置,谁又能知道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难处,说来不怕礼强你笑话,为了弄钱,你雷叔我差点都忍不住要学那黑风盗去做土匪了……”
不知何时,雷司同已经把严礼强的手拉了过去,一边说着话还一边亲切的拍着严礼强的手,让严礼强全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头皮都隐隐有些发麻。
严礼强吞咽了一口口水,干笑着,借着喝茶的机会,才连忙把手从雷司同的虎爪中抽了出来,“这个……我也没想到雷……雷叔你这么难!”
“谁说不是呢?要是换到别的州,哪有养这么多军队的,早就裁了大半了,可甘州外面沙突人黑羯人虎视眈眈,甘州要是没有这么多的军队,我也不放心啊,我作为一州刺史,镇守甘州,自然要给保甘州百姓平安,让那些异族不敢越雷池一步才行,除了这军需,这甘州城的城墙和边境上的几个重要的要塞关卡已经许多年没有修葺了,说到底,就是没钱……”雷司同一边说着,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严礼强。
“这个……的确无钱万事难!”
“谁说不是呢,别的地方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咱们甘州,那是倒过来,有钱能使磨推鬼啊,不知礼强你刚刚说的那生意有没有这四轮马车的生意好,要是没有也没有关系,我看你这四轮马车的生意就不错,你那个弹簧……的确奇妙,别人造不出来,我们一家人也就不说两家话了,你雷叔我是个直肠子,礼强你要是把这马车生意给我一半,每年能让我赚个三五十万两银子,我给你个郡守的官职都行,反正朝廷也没有说你这个督护不能做郡守,你想要做哪个郡的郡守你就跟我说,这事就包在我身上,谁要不服气,我灭了他……”雷司同直接拍着胸脯说道。
听到雷司同这么说,严礼强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忍住要喷出来,还好他连忙把茶水咽了下去,这哪里是什么一州刺史,封疆大吏,简直就是黑社会老大啊。
“这个,请雷叔见谅,四轮马车的买卖和未来的大半收益我已经许给了制造局中的一干工匠军士,实在不好出尔反尔!”
“啊,你是说这一年赚几十万上百万两银子的买卖,你把大半的收益都分给了以前匠械营中的工匠军士?”雷司同真吃惊了,之前他的那一番诉苦或许还有点夸张和表演的成分在内,但他听到严礼强的话,却是真的惊讶了起来,因为,严礼强分下去的,绝不是一个小数目,而是让人眼红的一个大数目,想想匠械营中的那几百号人,如果严礼强真的把四轮马车赚的钱大半都分下去,那么,估计用不了一年,之前匠械营中的一干苦哈哈都要成为有钱人了。
“不错!”严礼强点了点头,“我既然跟陛下把他们要了过来,自然不是让他们跟着我吃苦受累,而是要让他们跟着我过好日子享福的,雷叔的难处我也深知,这制造局的买卖,按理说是祁云督护府的,和一般的商团不一样,陛下也都点了头,原本不需要交税,但为了支持雷叔,以后制造局的收益,我每年上交一成给雷叔,算是尽我的一分力!”
四轮马车的生意一旦做起来,绝对是让人眼红的一件买卖,所谓独利难久,制造局又在平溪郡内,与平溪郡地方上的各种往来,绝对少不了,之前严礼强就有主动交税的打算,把钱交上去,让官府分享到制造局的好处,才能给制造局在平溪郡和甘州创造一个好的发展环境,现在既然见到了雷司同,有了这个机会,严礼强就干脆把这件事和雷司同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