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什么报不报的,我活这么一把年纪,好人歹人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你这眉宇之间有一股正气在,断然不会是坏人,我就是举手之劳,你别放在心上,对了,我听你口音,应该是外地人吧……”
“嗯,我老家在甘州……”
“甘州,那好远,怎么这么远,大冬天的,还来帝京城!”老头好奇的问道。
“家中有事,不得不来!”
“哦,原来是这样!”老头点了点头,然后语重心长的劝道,“年轻人你办完事就赶快离开帝京城,你应该听过那帝京城天劫的消息吧,现在这帝京城可不是久留之地,能走的差不多都走了,……”
“哦,那消息我也听过,多谢老丈提醒,对了,老丈你为什么还不走……”
“想要走,哪里那么容易!”老头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我们家世世代代就生活在这村子里,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想要拖家带口的离开,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最早听说灵安河中挖出石龟来的时候,家里人都是半信半疑,等到消息越传越真,家里也在做着准备,想把这家里的老屋和那点田地都卖了,凑点盘缠再走,可是这个时候哪里又能卖得掉,这么一耽搁,现在直接走不了了,那官府的人一天到晚都在村中敲着锣转悠,说那石龟所言是有坏人杜撰的,妖言惑众,让大家不要相信,不要惊慌,想要走,要到官府里开路引,这村里的甲长保长一天都在村里转着,就怕你跑了,像我们村里刘老四一家,原本还准备跑的,但被甲长发现,一家人都被抓走了,然后押回来游村示众,家里的地和房子都被官府没收了,惨不堪言,听说现在还关在牢房里,谁还敢随随便便走,这拖家带口的怎么能走得掉……”
“我这次来帝京城也听说了,出去要开路引,还有报纸说那石龟所言是假的……”
“我也纳闷,石龟所言既然是假的,那帝京城里的那些豪门大户,那些达官显贵怎么不留在帝京城,他们自己一家家的卷着铺盖钱财跑了,走得干净,却告诉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明年这帝京城什么天灾人祸都不会有,一切风调雨顺,什么都好,让我们老百姓安心留下来,那些达官显贵豪门大户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怎么能让人相信,要是这帝京城真不会出事,他们相信他们自己说的那一套,他们怎么不留下来,反而跑了呢……”老头愤愤的说道。
“老丈你倒看得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我这家里原本就是给城里的那些大户送梨花炭的,去年我和我儿子在这个时候一天要送几十个大户人家,就靠忙活一个冬天挣点钱,今年那些大户人家都走了,没留下几个人,这梨花炭十家送不了一家,都要赶着车沿街降价去零卖了,昨晚那一车炭我和我儿子在帝京城里卖了一天还剩下半车,要不是回来得太晚,恐怕都遇不到你……”
“对了,我还不知道老丈你贵姓,家里有几口人呢?”
“哈哈, 免贵姓胡,家里也就四口人,我,我儿子,还有儿媳和一个孙子……”
……
和这个老头聊了一会儿,得到想要的信息,严礼强就离开了,这胡老丈一家住在小旗庄的东边,家里就三间土房一个猪圈一个柴房,昨晚他们把严礼强带来,家里实在没有住的地方,也就只能把严礼强安置在柴房里,今天一大早,胡老丈的儿子就带着媳妇继续赶车去城里卖炭,这家里,也就只有胡老丈和他那个才刚刚满八岁的孙子留了下来。
严礼强离开的时候,胡老丈还带着他的孙子一起把严礼强送出了小旗庄,给严礼强指了路,而严礼强则悄悄的在他孙子的衣服兜里塞了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随后才和胡老丈告辞离开。
……
一夜飞雪,此刻雪依然还未停下来,路上的积雪已经有半尺多厚,离开小旗庄的严礼强走在官道上,还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西郊鹿苑的门口。
几个穿着棉衣的军士正在鹿苑的门口站岗,因为天冷,那些军士一个个跺着脚,呵着手,冻得够呛,在看到严礼强径直朝着鹿苑门口走来的时候,那几个军士都转过了头,有些警惕的看着这边,等到严礼强走近一些,其中的一个军官一下子看清了严礼强的脸,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才一下子高兴得惊叫起来。
“啊,严校……严大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