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鱼是不是今儿已经吃过了?”
一旁服侍的仆妇忙陪笑说:“哪儿能呢,从昨儿下雨就没来喂,到现在可饿够两顿了。”
李思敏端着鱼食盘,心情却全没在这上头,她往前院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当然从这里看不见什么。
乐安姑母听说年轻的时候也闯过不少祸,但是那时候先皇都替她兜着了。可是当今对兄弟姐妹可没有那么纵容,不然几年前和毛驸马闹腾完,她没把驸马休了,倒把自己气的在京里待不住。要还是先皇那时候,肯定不会是这样收场。
这回她可能又惹出麻烦来了。皇上的处置肯定不会无理偏帮袒护她,兄妹情分到底比不上父女情分。
可是这话也不全对,李思敏自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反例。她从小到大,安郡王都对她不闻不问,病的要死的时候,身边的丫头求告无门,幸好后来哥哥向她伸出援手。救了她一命。还指点她存活之道。在这世上永远都不要想着去依靠别人,谁也不能一辈子帮着她,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只有抓在自己手心里的东西才是最靠得住的。
这话她听进去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她。
虽然哥哥的话说的冷酷,但是她相信哥哥对她还是不一样的。
现在她更要跟嫂子打好关系啊——将来就算哥哥不爱理会她的事,嫂子的枕头风多吹一吹。肯定管用。
☆.☆..☆.☆..☆.☆
乐安公主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让我干什么?”
文安公主镇定的重复:“去太平观清修。”
“凭什么?”乐安公主杏眼圆睁:“我干嘛要去观里?这是皇上的意思吗?”
“这是宗令的意思。”也等於是皇上的意思。要知道泽亲王是有名的好好先生,又上了年纪。轻易绝不会愿意与人为难,更不愿意结仇。对乐安的公主的处置,如果没有皇上的首肯,宗正也没那权利。
乐安公主嚷起来:“我不去!我又没杀人放火。凭什么把我关起来?”
“不是要把你关起来。”文安公主耐心的劝解她:“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不知道,参奏你那件事情的折子比你到京城还早,已经躺在皇上的御案上了。那些御史的笔可是杀人不见血啊。你在驸马重病去世期间纵情冶游,强夺人夫。逼死人子这些事情,京城里马上就会传开,让你去太平观,也是要让你先避避风头的意思。”
看乐安公主还是不为所动,文安公主轻声说:“你上次离京的时候不是说你体弱吗?驸马去世的时候你也没回京城,现在却突然回来了,外人必然要说你毫无夫妻情义,这时候你不宜在人前露面,去太平观的话,就说你是继续去休养的,那儿还有温泉,你在那里住着也舒坦。”
“别哄我了。那地方荒无人烟,走十里都见不着一个人,不都是皇帝没了后宫那些女人的去处吗?那就是个等死的地儿。”
“净胡说。你去和那些人怎么能一样?你不过是避风头,等事情风平浪静没人提起你再回来。对外说你身体还虚弱,在那里调养,也是为了故去的驸马诵经祈福,这样对你的名声也有好处。时间不用太长,只要个一两年……”
“一两年?别说一两年,一两天我也待不了!在那儿我会憋死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是什么人出的主意?这人肯定是我的仇人,要不然不会出这么恶毒的主意来对付我。”
她这么油盐不进,文安公主也觉得头疼。
“我这不是同你商量,只是告诉你,这件事情虽是宗正寺出面,但皇上也是这个意思。”
“皇上……皇上怎么能这样对我?”乐安公主眼圈儿红了:“我要进宫!我要见皇上。”
这丫头还和十来岁的时候一样,从来不承认自己有错,有错也是旁人的错,与她无关。
她早已经嫁人成家,三十来岁的人了,自己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任。文安公主太了解她了,平时看着好好的,一见个清俊些的男人就全身骨头发轻,眼波声音都立马跟掺了十斤蜜糖一样叫人发腻,总要寻机会上前兜搭。她说没有和那个梁宽守结为夫妻的意思,这个文安公主相信,可是她必定是和人拉拉扯扯牵绊不轻,没准儿露水姻缘早结下了。
从前为这性情,她也没少受教训,可是一点儿记性都不长,好话歹话说尽,她都是这耳朵进那耳朵出,转个脸儿依然故我。文安公主以前为了她也没少生气,可是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打死她啊?记得以前她出了错被母妃责罚,跪着抄女四书,两腿最后都站不起来了,疼的龇牙咧嘴的,迎面有一队侍卫经过,她两只眼珠子就象被吸住了似的跟着人家转,好半晌才记起来喊疼。打那时候起母妃也死了心了,实在没法儿管教。
就她这性情来看,让她去太平观那种连只公蚊子都没有的地方待着,确实比杀了她还难受。
“这样吧。”文安公主说:“我陪你一起去太平观好不好?你怕没有说话的人,我陪着你咱们姐妹俩做伴。山里的温泉好,听说多泡泡温泉,人的皮肤会光洁柔嫩,连皱纹都不生呢。”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我和你能一样吗?你从小就闷,捧本书能美滋滋的看一天一动都不动,反正现在你也没驸马了,待在哪儿都一样,我可不行。我回京里来还以为亲人都在这里,准会为我撑腰,替我洗清那些乱扣在我头上的污名,可没想到谁也指望不上,早知道我还不如不回来。”
文安公主站起身来,要不是她修养好,一杯茶都能泼她脸上去:“既然你不指望我,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我姐吗?我不去什么太平观,我就待在你这里跟你做伴还不行?你的名声那么好,对旁人就说你在管教我,旁人肯定不会多议论的。”
为什么听着她说这样的话,文安公主一点都不觉意外呢?
这种理直气壮赖着旁人替她撑腰,让文安用自己的名声为她背书保证的事,从小到大不知道有过多少回了。连小时候去宫学不写功课的时候,也会跟师傅辩解说她写了,只是不小心推倒烛台烧掉了,或许随便一个什么理由,她总会记得拉上一个证人,有时候是文安,有时候是阳安,甚至连小妹妹云安都会被她利用,在那种情形下帮她圆个谎好蒙混过关。
就象现在,文安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只要一点头,她准会好话如潮,把姐妹情谊夸的比真金还真,可是用不了两天,她就会花枝招展若无其事的出门,哪儿的年轻男人多专往哪儿钻,名声这种东西她从来就没在乎过,别人的名声她就更不会在乎了。
ps:今天儿子考完试了,他自己说考的不错……还跟班主任显摆说老师我能考一百,他班主任当场就撇嘴给我看了。。那一刻我真的听到了老师的心声:快拉倒吧。。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