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谌一笑:“王妃接那两位表姑娘入府是来做什么的。我知道。我相信父亲也知道。可您不发话,我也不好说什么啊。只是没想到,陆姑娘和二弟居然会有瓜葛。也难怪。毕竟是表兄表妹嘛,又在王妃那里时常见面说话。”
他们能有什么瓜葛?
安郡王妃把表姑娘接来,安郡王当然知道这件事。
他一开始只是说,让安郡王妃不要节外生枝,最好还是把人送走。可是安郡王妃自有筹划,安郡王当时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安郡王只以为妻子是要送个妾赏个人,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安排竟然是这样。
“你……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和我来说?我自会拦阻解决此事。可你,你却把事情闹到现在这一步!你也太妄为了!”
“我相信父亲是会拦阻的。”李思谌点了下头:“可您拦了一次,能保证没有下次吗?”
这……安郡王一顿。
他还真不能保证。
曾经以为是千依百顺贤惠温柔的枕边人,剥下画皮来看,竟然这样工於心计,不择手段。
他能替她保证什么?
他不知道她差遣手下的什么人做的这件事,不知道昨天的酒里下的什么药,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劝服自己的侄女儿、外甥女儿舍出清白舍出名节来配合她的计划布局。
安郡王突然感觉……自己这些年来过的日子,好象都白过了。
现在回想过去十几年,他都做了些什么事?
他说不上来,好象天天都有事做,可是又一件都说不上来,象是完全虚度了一样,什么事都没做过,或者是做了的事都不记得。
妻子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儿子更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从前我事事都靠自己,这一回也没想起来可以请父亲替我作主。”李思谌一本正经的说:“这确是我考虑不周。要是下次再遇着这样的事情,我必定头一个先来禀告父亲。”
这话堵得安郡王更憋闷了。
什么叫事事都靠他自己?
他把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置於何地?
……
不过,自己好象也确实,对他有些疏於管教。
“这件事情闹成现在这样,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处置?”
安郡王这话虽然还带着斥责的口吻,可是他还真有几分在企盼着,儿子能给他一个完美的能面面俱到的处置方案。
“这事闹成什么样了?”李思谌有几分惊讶的说:“这难道算是什么大事?”
这难道不是大事?
李思谌觉得安郡王能被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实在不是件意外的事情。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有人想闹大,那才是大事。如果人人都想息事宁人,这事又算得了什么?”
在李思谌看来,这件事真的不算什么。
如果他真要对安郡王妃还以颜色,也不会就这么轻轻放过了。起码他完全可以在昨晚的酒里再加味料,彻底废了李思炘,让安郡王妃抱孙子夺世子的期望彻底落空。
在他还小的时候,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那时候他的想法大概和李思敏差不多,就是摆脱安郡王妃的压制,狠狠把她掀翻在地。
可是从他走出这座王府,看到了外面更广阔的天地,他就不再这么想了。他不再把一个妇人视为敌手,斤斤计较於如何对付她。
昨晚的事她也根本没当成一件正经事情来办,放到安郡王夫妻这里,他们表现的跟天塌了半边似的。
这事有什么大不了?
被他这样一说,安郡王恍然觉得,这事好象也真不算什么大事。处置得好,王家那边根本不用知会,府里头当然得处置一批人,但这些关起门来就能办了。
能够大事化小最好。
安郡王抱着这种消极的心态想。
既然麻烦不算大,他的的怒气也跟着一缩再缩,完全没有那个精力和气魄再向儿子兴师问罪。
昨天晚上他一开始怒不可遏,多半原因都在於儿子对他这个父亲尊严的无视和践踏。
可他本来就不是个多强横的人,睡了一觉本来就把昨晚的心情忘了大半,再被儿子这么三言两语一说,更加不愿意节外生枝了。
“你媳妇在公主府?”安郡王主动转开了话题问李思谌:“这事她肯定不知道吧?”
“过了午我去接她回来,再和她说就行了。免得她从旁人那里听了添油加醋的说法,事情总是越传越离谱的。”
“嗯。”
说完这话,父子俩也没别的可说的了。
倒是杨得鹏又进来了,他先看了一眼李思谌,安郡王问他:“什么事?”
杨得鹏本来在琢磨这话要不要当着世子的面说,安郡王这么一问,他只好都说了:“陆姑娘早上支开身边的人投缳自尽,幸而发现的早捡回了条命。另外,罗太医来了,在外面等着回话。”
安郡王这才想起来,是他自己吩咐让太医过来的。
看了一眼儿子,安郡王吩咐:“让太医进来吧。”
罗太医进来之后,看见安郡王府里两尊大神都在, 先向安郡王问安,又向李思谌问好。
“罗供奉不必多礼。”安郡王请他坐了,又让上茶。
罗太医哪里敢托大,忙道不敢。
“不知犬子的病况如何?可要紧吗?”
罗太医忙说:“公子的病症虽然急,但是并不算是麻烦。在下已经开了方子。”
方子递了过来,安郡王大略看看,都是清热安神的药。
安郡王又问了两句话,罗太医从屋里出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虽然世子爷从头到尾也没说话,可是罗太医觉得他就那么安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比安郡王还要让人心生敬畏。
ps:今天接送孩子的时候吹了冷风肚子受了凉,一晚上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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