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鄙视了的小山只能靠边站。可他觉得压湿手巾不是个好点子。手巾肯定是凉的以?发烧的人对温度多敏感啊,小山记得自己有次发烧的时候,接触到凉东西的那一块皮肤感觉象针扎一样刺痛。
大妞说不定现在也是在疼着的,只不过她晕晕乎乎的说不出来。
可小山根本靠不近床边。
因为男女有别……
虽然他俩穿开档裤的时候就在一起厮混,而且据姐姐说。大妞还不客气的抓过他的……呃,那个部位,还把他给抓哭过。
当然小山已经全不记得这事了,也完全不想承认姐姐说的事情曾经发生过。
可是世事就是这么怪,现在他不能靠近她了,想仔细看看她的表情也不行。
吴婶把他揪到外头逼问他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小山有点神不守舍的说:“……江,嗯,那个薛姑娘来找我,我想有些事得说说清楚……”
吴婶的脸变的更黑了。
小山敏锐的直觉让他感到了危险的迫近。
他强压住想逃跑的冲动——俗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那你和她都说什么了?”吴婶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没。没说几句,她就开始哭,说我不负责任什么的……”
吴婶抬手给了他脑袋一巴掌,那爽脆,比大妞刚才在茶楼抽薛素芝那一巴掌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嗯,或许人们常说姜总是老的辣,巴掌也一样吧?
或者说,他现在明白大妞的脾气禀性是跟谁学出来的了。有吴婶这么十几年如一日的言传身教,大妞将来应该会变成另一个吴婶吧?
到时候她的……丈夫。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山坐在那儿发起呆来。
吴婶现在实在是腾不出空儿来揍他。
张伯回来了,顾不上多说话就进了里间。
小山转头看了一眼——
嗯,张伯能进,因为张伯是她爹啊。
自己不能进。因为自己啥人也不是……
对了,还有男人能进的。
大妞将来的丈夫就能进。
一想到这个,小山突然感到一阵暴怒。
他手心痒痒想揍人!
凭什么那个家伙能进他不能进?他和大妞那是一起穿开档裤的交情!大妞光屁股什么样他早就看过了,他光屁股什么样她也看过了!
……思绪乱的不受他自己控制。
张伯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小山蹭的跳起身来冲到他面前:“大妞没事儿吧?”
张伯看了他一眼,说:“没大碍。”
他拍了一下小山的肩膀:“你也别想太多了。这事儿不赖你。”
接下来出屋子的吴婶肯定不象张伯这样想,她恶狠狠的瞪着小山,随手抓起放在一旁的很结实的长柄木刷子朝他砸过来:“你看看你干的这些蠢事儿!”
小山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跑。
不是他怕挨揍。
而是大妞现在病歪歪的,肯定怕吵闹声。他总不能让吴婶在这儿收拾他,回头再吵着大妞。
一边追着揍他,吴婶也渐渐把上午事情的经过给拚凑起来了。
自家儿子就是傻。
要是大妞不去,没准儿今天就要发生什么吴婶极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看来让他这样下去不行……没了薛姑娘,没准儿还有李姑娘,王姑娘之类的,儿子虽然已经长成了个大个子,可是某些方面没有跟着一起长起来。
是不是得给他成个家?
有了老婆,想必好些不懂的事情很快就会懂了,同时也能有效的避免象今天这样的麻烦。
真是愁人啊。
“大妞没事吗?”
“还好,不过张伯说她得好生在家里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吴婶揍累了,扔下木刷子坐了下来。
小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扶着门站着,笑呵呵的看着他娘揍他哥。
这会儿两人不折腾了,小石头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这孩子可有劲儿了,那天抱着他去练武场,他居然拽着一杆长枪的枪杆,往前拖了挺远的一段路,枪尖在地下留下的歪歪扭扭的划痕完整的记录了那段距离。
小山一手把弟弟拎起来,一手扶起吴婶。
桃花提着药罐,用一块干净的棉纱布垫在罐子口,把里面的药汤小心的倒进碗里,而药渣都被滤在了那块棉纱上头。
桃花端着药碗进屋,吴婶拉着小石头也进去,可小山想进去的时候却在门口被吴婶狠狠捣了一肘子。
“去去,有你什么事儿,外头待着。”
小山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其实透过门帘子的缝他也能看见一点儿屋里动静。
桃花扶着大妞坐起来,吴婶给她喂药,小石头在屋里不知道踢着了什么东西咣啷一声响……
服了药之后大妞身上的热度并没有马上退下去,不过她比刚才睡的要踏实些了。“让她好好儿睡吧。”吴婶有些心疼的说。
大妞以前是个多爱说爱笑的姑娘啊,可是干上这个行当之后,起的早睡的晚,那么爱热闹的人连门都不出了,正月里头阿青生了孩子, 她药铺和郡王府两头跑,吴婶也发现大妞瘦了。
这么操劳不瘦才怪呢。
都说女大十八变,大妞变化也挺大的,以前看着圆圆的一张脸,现在下巴都变尖了,因为不常晒着太阳也变白了,过年那几天穿的特别华丽富贵,一抬眼吴婶都有点认不出来她了。
的的确确是个大姑娘了。
今年怎么也得给她说门亲事。姑娘家不比男子,男人哪怕已经六十,照样能娶十六岁的小姑娘,没谁会有异议。可是姑娘家过了二十,想找个同龄的没有婚史的夫婿就很难了,更不用说大妞还坚持不愿意出嫁,非得要招个上门女婿。
儿子呢……还是早点给他成个家吧。
一想到今天的事吴婶就觉得胸口堵的慌。
她辛苦养大的儿子,今天差点就被狐狸精拐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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