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河县地理位置独特,悬河穿南,凤山亘北,又是连接关内关外的枢纽之地,借着与中寰州相连的通衢码头,自古就是四方商贾云集之地。
河港的水喊码头众多,自然聚集了一帮卖苦力的脚户,渔市之中也有四方来的贩售渔户的渔人船夫……
一来二去,加之市集里帮闲跑腿的闲汉,三教九流的人就渐渐凑了一起,这鱼龙混杂的环境之下,三帮九会也顺势而生。
除了帮会势力,还有一些无赖懒汉,平日里也不劳作,酷爱好勇斗狠,结党成群,肇衅事端,在民间也是一霸。
这些人并不是帮会中人,坊间惯称称其为“青皮”,说白了就是一群混混、地痞。
吴三就是其中之一,他算是“青皮”中的典范人物,人送外号“吴大胆”。
吴大胆号大胆,说是大胆,还不说是没心没肺,没皮没脸。他没什么正经工作,平日里给一些帮会做些放贷、收贷的活,偶尔还客串一下收保护费的。
吴三没学过什么拳脚功夫,他去收保护费也不靠什么功夫。
他平日带把尖刀在身上,去了人家的铺子,就把刀往桌上一插,然后就跟掌柜或是伙计拉拉家常,套个近乎。
末了,吴三会告诉掌柜,兄弟我来老板你这里,是来要钱的,老哥你给不给?
掌柜看他有刀,但也算和颜悦色,大多不愿给。
吴三立刻脸上发狠,变了张脸,说道,不愿给是吧,好好好!
下一秒,他一刀扎在自己大腿上。
这一见到血,掌柜或是伙计的脸立刻就吓白了。
吴三嘿然冷笑,又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鲜血淋漓,看着就很吓人。
“你要不给,那我这条命就交待在这了!”
大多数时候,到了这个地步,铺子的主人也没办法,怕见血,怕晦气,也怕出了事见官,最后也只能花点钱了事。
吴三这一类的青皮,靠着这一手狠劲,也能糊弄住大部分商户,碰到那些不怕事的,那后面还有他那些雇主,也就是三帮九会的厉害手段,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要在泷河县做生意,自然绕不过这个坎。
吴三在泷河县的青皮之中,也算有名的人物,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腕儿”,他除了“大胆”这号名气外,众人都知道他极度嗜赌。
他有了点钱,就会去赌坊里赌,赌输了就借钱,吴三家里本来有点小钱,结果被他挥霍一空,父母被他活活气死,妻子也只能靠浆做些缝补浆洗的活来持家。
可是没多久,吴三在赌坊里输了钱,就干脆把自家妻子典当出去,又筹了些赌资继续挥霍。
这一天,他典妻的那点银子也赌光了,气得用最后剩下的一点钱弄了瓶酒,躺在石桥边乘凉喝酒。
待到天色黯淡,吴三喝的大醉,在石桥的青石板边睡觉,睡到一半,他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你就是那吴三、吴大胆。”
一个穿着黑袍黑靴的人影正在俯视着他。
“我听说过你这人,据说整个泷河县就属你胆子最大?”
“你这厮是什么鸟人?”
吴三揉了揉眼眶,打了个哈欠。
“找你爷爷有什么事?”
“你胆子这么大,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那黑袍人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你要是能在那地方待上一整夜,那这里五十两银子,就归你了。”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钱袋,
这人把钱袋打了开来,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吴三像是被银子亮花了眼,兀自瞪大了双眼。
“你说赌,就是赌我跟你去个地方,在哪里待上一晚上吗?”
“没错。”
“这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
“自然没有。”
黑袍人嘿然一笑:“我可以告诉你,那地方闹鬼,你吴大胆敢不敢去?”
“闹鬼?”
吴三冷哼一声,语带讥嘲:“天王老子我都不怕,更遑论闹鬼?”
“好,那我们就说定了。”
黑袍人咧嘴一笑,森然道:“可是,你且记好,你一旦答应了我,就绝计不许中途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