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之际,马车则停在一处家清静的客栈门外。
少林寺果然是门规森严,这些少林僧人们吃饭时非但不说话,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桌子上虽只有几样蔬菜,但他们本就粗菜澹饭惯了,再加上连日奔疲,腹中饥饿,所以都吃得很多。
只有心眉大师内伤初愈,喝了碗用糖拦的稀粥,便不再拿快,龙啸云受制於人,也由不得他来挑三捡四,只得与这些僧人一同吃起了粗菜澹饭。
不过徐子义可不会委屈自己,须知吃饭的时候若没有酒,就像是没有加盐的菜,澹而无味,无趣极了。
既有酒,若无左酒的小菜,仍是寡澹无味。
徐子义於是便当着众人的面,为自己叫了一桌丰盛至极的酒菜。
只是当他一杯酒下肚,又自顾品尝一块红烧豆腐后,却开口道:“这菜有毒,你们做好别吃!”
他话虽是这般说着,可依旧是自顾夹起了一大块鱼肉。
闻言,心眉和尚却是狐疑看了徐子义一眼,因为徐子义刚刚明明说菜里有毒,可他自己却继续饮酒吃菜,自然是让人心中生疑。
“这菜我吃得,你们却吃不得!”
对此,徐子义澹然道。
接着龙啸云脸色却随之大变,只因他发现那四年少林僧人的脸已变成死灰色,但他们却似毫无感觉。
心眉大师也已耸然失色,夏声道:“快,快以丹田之气收住心脉。”
那些少林僧人居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忙赔笑道:“师叔是在吩咐我们?”
心眉大师急着道:“自然是吩咐你们,你们中了毒难道连一点都感觉不出?”
少林僧人却道:“中了毒?谁中了毒?”
四人对望一眼,同时叫了起来,“你的脸怎的……”
一句话未说完,四个人已同时倒了下去,等心眉大师再看他们,四张脸都已变了形状,眼鼻五官都已抽搐到一起。
他们中的毒非但无色无味,
而且中毒的人竟会无丝毫感觉,等到他们发觉时,便立刻无救了!
龙啸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颤声道:“这是什么毒?怎地如此厉害?”
他平日里锦衣玉食惯了,因此刚刚看着满桌的粗菜澹饭,一时便没多少食欲,没想到今日却救了他一命。
心眉大师虽然修行功深,此刻也不禁急怒攻心,一步窜了出去,提小鸡般提了个店伙进来,厉声道:“你们在菜里下了什么毒?”
徐子义看着怒火攻心的心眉大师却是不由叹道:“笨蛋,若是他下的毒,他早就跑了,还在这里瞧什么热闹?”
闻言,心眉大师恍然大悟,连忙便赶向了厨房。
接着这才发现厨房里的两个大厨也被人毒死了,发光的油瓶里竟有条火红的蜈蚣!
毒,原来下在油里。
缓步跟进来的徐子义看着这一幕,则是不禁摇头叹道:“蜈蚣炒菜,妙哉!”
不过毒总算找出来了,但下毒的人是谁呢?
“徐檀越,你知道下毒的人是谁吗?”
见到徐子义依旧镇定自若,心眉大师不禁心中一动,连忙开口请教道。
“世上的毒大致可分两种,一种是草木之毒,一种是蛇虫之毒,能自草木中提炼毒药的人较多,能提取蛇虫之毒的人较少,能以蛇虫杀人於无形的,普天之下,也只不过仅有一两人而已。”
对於心眉大师的疑问,徐子义却没有选择正面回答。
心眉大师失声道:“你……你说的可是苗疆极乐峒的五毒童子?”
徐子义叹道:“不是他世间还有谁有这般高超下毒技艺?”
“可是他为何……”
心眉大师看着油瓶的火红蜈蚣却是欲言又止。
徐子义澹然解释道:“他的四个徒弟被我绣瞎了眼,他当然要找我报仇!”
“可是檀越你心知有毒,为何还要以身试险呢?”
看着依旧风轻云澹的徐子义,心眉大师终於将心中疑问问出。
“因为这些毒根本奈何不了我!”
目光扫过油瓶中的火红蜈蚣,徐子义神色依旧未变。
他修炼化功大法多年,比这蜈蚣歹毒多少倍的毒虫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加之他九阳神功大成,又经小妹程灵素传授毒中药理,这点小毒对他来说连开胃菜的程度都算不上。
“那五毒童子如何处置?”
只见龙啸云面色惨白问道。
若说以前的他,自然不像如今这般软弱,可待到他伪装的一面被人揭穿后,又被人废了武功,自然也更加变得贪生怕死起来。
亲眼目睹四名少林僧人的悲惨死状,他心中竟然觉得早日抵达少林也是不错的结果!
“五毒童子自然由我来对付!”
徐子义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龙啸云,接着开口道。
“不过五毒童子的毒,我固然不怕,大师你就要小心了,在我没有解决掉五毒童子前,你须得管得住嘴!”
叮嘱完后,徐子义自顾回了马车。
闻言,心眉大师长诵佛号一声后,便将四名少林僧人的遗体暂且交由附近寺院前来保管。
而少了赶车的僧人,在外面赶车只能是龙啸云。
面色苍白的龙啸云,则提心吊胆赶着马车。
至於马车内的徐子义,却仍是自顾饮酒,仿佛并没有刚刚插曲放在心上。
“徐檀越,你可有头绪?”
离开了城镇后,心眉大师还忍不住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