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古刹中传出了一声清悦悠扬的锺声,严肃而冷漠的少林僧人,一个个垂首走入庄严的佛殿。
他们的脚步似乎比平时还要轻,只因为这些天以来,少林寺中每个人的心情都分外沉重。
嵩山之险,寒意更重,满山水雪中,方丈室内的气氛,今日也有些凝重。
少林七大护法,除去被徐子义所杀的心鉴之外,其余六人今日俱全部聚集在此。
心湖大师缓缓踱到窗口,望着窗外的积雪忽然开口问道:“今日藏经阁内当值的是谁?”
心树道:“是二师兄座下的一茵和一尘。”
心湖大师道:传他们进来。
他负手站在墙角,听到一茵和一尘走进来的脚步声,他也没有回头,只是问道:“徐檀越今日的晚膳你们已送去了么?”
一茵道:“送去了,可是……可是……”
一茵和一尘闻言,二人的表情却是有些微妙,好似有些欲言又止。
见到自己的两个徒儿不曾答话,心眉皱眉道:“如实说来!”
听到自家师父的话语,一茵这才鼓起勇气垂首道:“弟子们刚刚将膳食亲自送了过去,可都被徐檀越全都抛了出来!”
心湖大师道:“为什么?”
一尘呐呐道:“他嫌菜不好,又没有酒,所以不肯吃。”
心湖大师满面俱是怒容,道:“他当这是什么地方?饭馆子么?”
一茵和一尘剃度已有十余年,还从来没有见到他们的掌门人动过真怒,两人低下了台,不敢抬起。
过了很久,心湖大师才渐渐平息,又转过头去,望着炉香沉默了很久,缓缓道:“他说要吃什么?”
一茵道:“他居然写了张菜单,自时面抛出来,叫弟子们照着菜单子做,还说只要做错一样,他就原封退回。”
心湖大师道:“将他的菜单拿来瞧瞧。”
只见一张素纸上,
写着好一笔灵飞经,写的是:
红焖冬笋,
汉罗宝,
发菜花孤,
翡翠菜心,笋尖冬孤豆腐羹。
四菜一汤之外,他居然还要三斤上好的女儿红,堂堂的少林寺,好像真被他当成京城的素菜馆子了。
无论谁看了这张菜单都免不了要哭笑不得,勃然大怒,谁知心湖大师却只是澹澹地道:“你们便照这张单子做给他吧。”
心湖大师澹然接受了,在今日在这方丈室内,却有人忍受不了,只听心灯道:“掌门师兄,难道我们只能助长此人嚣张气焰?”
心眉这时候却是苦笑道:“心灯师弟有所不知,这位徐檀越武功奇高,纵然你我六人联手,也未必奈何了他,更何况他又有恩於我少林,替我们揪出来盗经的内鬼!”
听闻心眉提起此事,方丈室内不禁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