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冷森森的一笑,谷唳魂道:“我爹如果麻烦了,金八刀他们便会有十倍於我爹的麻烦,全是一群无胆无识的卑鄙匪类,有种该冲着我来,却挟持这么一位连自保都无力的老人,算是哪一种称字道号的人物?真是可耻到了极处!”
玄三冬有些讪讪的道:“老兄骂得好,但是和这干人熊,却谈不得道理,扯不上仁义,他们全是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东西,所以我才同他们搅合不下去……”
谷唳魂道:“我不是影射你,玄兄,请勿误会。”
玄三冬忙道:“我明白,我明白,只是心中歉疚,总要表达一、二抬头望望天色,谷唳魂道:”玄兄此刻可已觉得身子顺畅了些?能否即时行动?“
伸臂抡舞一圈,玄三冬呵呵笑道:“不是吹牛,我对医理自有一套,治人治己,妙手足可回春,别看我伤得重,要痊癒亦快当得很,药到即能病除,你瞧瞧我这模样,岂像个片歇之前犹奄奄一息的活死人。”
谷唳魂站起身来,将大氅斜披:“如此,还要借重玄兄与玄兄坐骑的大力。”
又是一声大笑,玄三冬一骨碌爬将起来,几下子掸灰拂尘,旋身抬腿,显得意态昂扬,豪气干云,那等勇健之概,还真叫谷唳魂担心他会来上一阵仰天长啸哩。
“白石岗”果然名符其实,一条横向迤逦的半高山岗,尽是嵯峨嶙峋,姿态各异的灰白岩石,岩石凝成各种各样的形状,贸然望去,活似千百年来风化了的人兽飞禽,它们端看亘古不变的恣势,默默峙立在这一片幽僻之间,岗上岗下的冷寂僵漠,大约早也冻结了那些挣扎中的呜咽了岗上寸草不生,岗脚下亦仅有几丛单调的杂木材,这里的光景,十分空泛枯燥,挑着这个地方办事的人,也必然不会是有什么情趣的角儿。
在远离“白石岗”里许之外,谷唳魂与玄三冬就下了马,拴好了马儿,两个人很快的潜行至岗下,眼瞅着那满岗横竖遍布的灰白色岩石,玄三冬不禁摇头叹气:“我他娘号称‘土儿遁’,钻地挖洞最是在行,只是碰着这等鬼地方,就叫没辙了,到处都是坚岩硬石,便和铜墙铁壁差不多,再怎么‘遁’也‘遁’不出去,金八刀选择这处所在囚人,我怀疑这老小子莫不成是冲着我来的?”
谷唳魂轻声道:“凑巧罢了,姓金的还没有恁玄的神机妙算,猜不到那么远去!”在灰黯的天光下,玄三冬的脸孔轮廓有些模糊,他压着嗓门低语:“向阳的方位是朝东,谷老兄,咱们朝东去找,包管找得着那幢石屋!”打量着山岗的形势,谷唳魂边道:“岗子方圆不大,目标不会难找,玄兄,我们行动之间却需加小心,金经魁的刀快,陶云峰的反应更为敏锐,可别叫他们有了准备,否则救起人来就枣手了!”玄三冬道:“我省得,投鼠忌器嘛。”
於是,两人悄然朝山岗上摸过去,在初垂的夜幕掩遮下,很快就找到了那幢向东的石屋,石屋不大,而且砌建得相当粗糙、但坚实性却无可置疑,拿这里来囚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石屋前面的一间,开有两扇小窗,现在,小窗里透着灯火,两方晕黄在夜色中微微摇晃,却予人一种森寒诡异的感觉。谨慎的往前接近了一段,谷唳魂目光闪灼,细语如丝:“屋子没有后门,也没有后窗及侧窗,连屋顶也是由石片铺成,除了正面的窗门之外,并无其他出口,玄兄,这有点麻烦!”
玄三冬也在仔细观察着地形地物,一面看,嘴里一面咒骂:“这干天打雷劈的孽种,却挑得好地方,石墙石瓦石壁,那扇前门也是厚实的栗木包铁角,老兄,你再瞧瞧两扇窗子,窗外还镶嵌着铁条,这等光景,只怕一次袭击不易成功——”
谷唳魂探着双眉道:“我们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一旦打草惊蛇,给了他们抵抗的余暇,即可将家父做为人质,反制我们俯首听命,情况假若演变成那样,就大大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