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两个人赶到了,卜天敌却决不顾视一眼,他毫不稍瞬的盯着对面的麻无相,并尽量使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顺畅。
用力抹了把脸,谷唳魂站到一边,喘吁吁的低着嗓调道:“姓范的也已摆平了,天敌,你这里似乎不怎么顺手?”
几乎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卜天敌嘴皮微动,声音轻细:“原在意料之中,麻无相果然难缠,唳魂,只怕尚须一番周折!”
打量着站在那边的麻无相,谷唳魂谨慎的道:“这家伙莫不成吃了秤铊铁了心,非要和我们熬到底不可!”
卜天敌艰涩的一笑:“看样子不会错,这原非能以妥胁的事,再瞧他的反应,怕是更不可能妥胁了。”
谷唳魂错着牙道:“那就豁起来看吧,我敢断言,姓麻的今晚上侥幸的机会不大!”
站在谷唳魂旁边的玄三冬,不由伸出舌头润了润嘴唇,嗓门沙哑的道。
“如今是要命的关头,谁也信不过谁,就算姓麻的屈意输诚,我们亦不能放人,高低干倒了算完!”
卜天敌以眼角飘了玄三冬一下,虽不是责备,却淡淡缓缓的道:“你不明了麻无相这个人,他决不会与我们化解言和,你现在想的,也正是他所想的——决不能放人,高低干倒了算完,你这一位,约莫就是玄三冬吧?”
玄三冬微窘的哈哈腰,低声道:“正是在下,对卜大兄,在下却是久仰了。”
卜天敌没有答腔,因为麻无相开口了:“为什么?卜天敌,你告诉我,为什么?”
声音仍是冷冷清清的,没有气愤、没有激动,也没有亢烈的韵味,像是一捧雪、一片霜,寒凛而幽淡,不带丝毫七情六慾。
卜天敌提高声音道:“你必须知道么?”
麻无相的语调宛如深谷井中的回响,透着几分飘忽悠远:“我想我应该知道——卜天敌,当我要杀这个人,或者被这个人所杀之前,至少我有权明白,其中到底为了什么因由?”
静默了一会,卜天敌似是在理顺他的思维,斟酌着他的措辞:“人活着,总有几个交心交命的朋友,或是情感上的联系,或是道义上的负托,不管为了什么原因,这种朋友都是值得以生死相共的;有些人有几个像这样的好朋友,是公开的、尽人皆知的,但有些人有几个这样的好朋友,外面却不一定都清楚,算是隐密的了,麻无相,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麻无相平静的道:“你是说,谷唳魂或玄三冬便是你这样的朋友?足以共生死,却极少有人知晓你们之间的渊源!”
卜天敌道:“不错,和我有这层关系的人是谷唳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