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一切早在那个满天飞火的黄昏就都已经注定了,我选择和他一起看日落,早就该想到他会比我先走,早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
凤英姐在心中感慨唏嘘了一番,忽然对一切都看开看淡了许多,她这时觉得人活着最有意思最开心的时光其实短的可怜,余下的无趣的消磨人的日子倒是冗长的可怕。
“顾望,我离开之后,就要麻烦你照顾小盒了。”
凤英姐现在最关心也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小盒,她知道自己和罗落岩这一走,往后可能就没有机会再见到小盒了,便开始认真地和顾望说起了小盒的事。
“小盒这孩子是我五年前从孤儿院领养来的,从那时到现在,小盒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她是一个哑女,这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起过,因为我不想让你因此对小盒另眼相看。
现在我和你说这些,是要你尽可能地多了解小盒,以后把她当你的亲妹妹一样好好照顾,不让她吃苦受罪,更不能让她受到半点欺负,你听明白了么?”
顾望点头道:“凤英姐你放心,往后只要我顾望还有一口气在,就没有人可以碰小盒一根手指头。”
“这就好,这样我就能放心了。”凤英姐满足地笑了笑,又对顾望一字一句地道:“你一直都想知道杀害你大哥的凶手是谁,我拖着不告诉你,是怕你出事。
现在我要离开了,也不能再藏着不说了,你听好了,杀害你大哥的凶手就是狩猎者协会的阎刀,你去找他报仇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把自己的命给送在那里了。”
罗落岩在一旁对顾望道:“阎刀的实力倒是和你相差不多,看在嫂子的面子上,你去向他寻仇时,我交代弟兄们,让他们不要阻拦你。”
“好了,我没有遗憾了,走吧。”
凤英姐环顾了一遍酒吧,竟然开始主动催促罗落岩启程了。
罗落岩挥手让站在酒吧门外的手下为凤英姐让开路来,最后对顾望道:“我可以派人开车送你和那个小姑娘离开奥托兰,你要不要?”
顾望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道:“不用了,我们靠着两条腿也能离开奥托兰。”
凤英姐跨出酒吧大门时,本来准备直接上车了,但是小盒哭着抱住了她,不想让她就这样离开。
凤英姐扭头看着正在为离别的悲伤而哭泣的小盒,发现从她眼中掉落在地板上的每一滴泪珠,都纯粹晶莹如天上明星。
这些泪珠让包围在凤英姐内心深处的冰冷厚实的高墙在顷刻之间就冰消瓦解,让她眼中也流出了许久不见踪影的泪水。
此刻在泪水的交互中,凤英姐和小盒虽然不是真正的母女,却都感受到了超越真正母女之间的纯粹情感。
“嫂子,我们该走了。”罗落岩提醒凤英姐,“彪哥给我的时间不多,嫂子再拖下去,恐怕晚上也要赶路了。”
“反正要走,催个什么!”
凤英姐对罗落岩吼了一句,然后扭头温柔地看向小盒,拭去了她流出的泪水。
“小盒,我待会儿就要离开你了,你是个好女孩,这几年要是没有你陪我,我早就没有命在了。”
凤英姐将手搭在小盒的肩膀上,又柔声道:“我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最好能离开这里,去诺亚大陆,那里的生活比这里要好多了。”
说完这些后,凤英姐对小盒笑了笑,说:“好了,话总有个说完的时候,我也不再罗嗦了,喋喋不休的女人最惹人烦,
我可不想走了以后给你留下一个烦人的印象。” 凤英姐走出酒吧,上了罗落岩早早为她备好的豪车,对司机道:“快点开,越快越好!”
在引擎的轰鸣中,豪车飞速远去,凤英姐伏在柔软的座椅上大哭,一下子就哭成了一个泪人,谁也想不到如此强势的凤英姐有一天会哭成这个样子。
罗落岩在凤英姐上车之后,也带着一众手下离开了酒吧,他走的时候盯着顾望看了一眼,好像是要把顾望记住一般。
而顾望却没有将罗落岩放在心上,因为现在酒吧里只剩下了他和小盒,他知道他和小盒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在明天下午三点之前离开奥托兰,去往一个不知道在何处的安全的地方。
可是凤英姐才刚刚离开,顾望猜想小盒还沉浸在离别的伤感里,情绪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恢复冷静。
但当顾望看向小盒,想出言安慰她时,却发现他实在是太小看小盒了。
因为小盒虽然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但非常懂事地写了一行字给顾望看:“你放心,我不会伤心过头,但我要在酒吧待最后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再离开奥托兰。因为明天一离开,就再也回不到酒吧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