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大柱点头赞同,夏知荷又道:「之前我也想招一个入赘的,可后来看了那些人,我就想开了,真正有本事的好男儿,怎么会沦落到娶不上媳妇儿,要去倒插门呢?若真把这样的人招进门,咱们辛辛苦苦攒下的这点家底,能不能守住就难说了。后来见了林潜,我心里更是觉得,只有把玉秀交给这样的人,我才能安心。子嗣的问题,我也想过了,咱们和林潜商量一下,等玉秀生了孩子,不拘男女,让其中一个姓李,入咱们家的宗谱不就行了?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想法,到底要怎么样,还得当家的你做主才行。」
李大柱听了,沉默不语。他倒是早想开了,这辈子没打算再有自己的孩子,既然这样,让玉秀招个女婿生个孩子和自己姓,还是把玉秀嫁出去再生个孩子和自己姓,就没什么区别了。而且就如夏知荷所说,若玉秀真能嫁给林潜,不管是对她,还是对他们家,都是一件好事。只是……「媳妇儿,你说这事真的能成吗?」
夏知荷见他开口,心下松了一口气,道:「现在说成不成,当然还早,我还没问过玉秀的想法,而林兄弟和他家人怎么想的咱们也不知道。不过至少,此刻他们二人男未婚女未嫁,这不就是最大的可能了?」
李大柱缓缓点头,说:「那倒也是,我看林兄弟家人,都不是难相处的,玉秀若嫁了,应该没什么麻烦事。」
夏知荷嗔道:「还林兄弟林兄弟地喊呢?若他俩事成了,再给人听见你这样喊,不得让人笑死?」
李大柱摸着脑袋笑道:「一时改不了口,过一阵就好了。」
夏知荷摇摇头,又说:「明日我先探探秀儿的口风,看她心里怎么想的。若她那儿没问题,再往后,咱们就得想办法和林家人见一面,探听他们的想法了。」
李大柱都听她的,自然只有点头的份。
第二日午后,夏知荷坐在院子里做针线,玉秀坐在一旁,仔细地把那风鸡上的细绒毛拔掉,打算晚上做个切盘风鸡。
夏知荷做了一会儿,停下手中的活,突然问道:「秀儿,你觉得林潜这人如何?」
玉秀闻言,一时倒也没想太多,只道:「他人自是极好的,看着面冷,实则是个热心肠。」
夏知荷又道:「若我说,想把你许给他,你愿不愿意?」
玉秀先是一惊,抬头看了她娘一眼,很快反应过来,面色微红低下了头,低声道:「娘怎么突然这样说?」
夏知荷看不出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便道:「这也不是我一时起意,我已经和你爹商量过了,他也是同意的。昨日他上山,我就让他打听了,那林潜今年二十七岁,并未婚娶,上头父母健在,底下两个弟弟,都已经成亲了。看他家人,都是朴实热情的,你若嫁了,应不必担心婆婆拿捏作践。」
玉秀脑子里飞快转着,很快想到一个问题,说:「我若出嫁,那入赘的事怎么办?爹同意?」
「这事你别担心,林潜这样的人品,咱们自然是不能让他入赘的,我和你爹的意思,若你们两个的事情能成,那等你们生了孩子,让其中一个姓李就是了。娘只问你,你同不同意?若你愿意,我和你爹马上给你张罗,到时就算要我上一趟大遥山,找他父母商量也是可以的;若你不愿意,这是就算了,他林潜仍是咱们家的恩人。」
玉秀垂着头,脑中走过许多念头。说实话,如她娘所说,林潜这样的人品,确实没什么可挑的,她若要大着脸去挑人,还得看看人家是否瞧得上她呢。她也清楚,如果要招上门女婿,招来的人,极难有比得上林潜的。像李海那样的软蛋,就已经算好的了,多的是懒、残、吃喝嫖赌俱全的等着她。和这些人一比,林潜更是好得如天上明月了。
只是,玉秀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不愿离爹娘太远。一来,夏知荷身体不好,没看着她不放心。二来,她还记得大夫说的话,就这一年半载的,她娘就有可能怀孕,到时候她不在身边,她爹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怎么能照顾好娘亲和小宝宝?
只是这心思,不能叫她娘知道,不然为了不拖累她,她极有可能不要那个孩子了。
夏知荷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心里不愿,虽然有些失望,却也不好勉强委屈了她,只道:「若你不愿,那就算了,咱们再看看。」
玉秀抬头见她情绪低落,面上失望,一时脱口而出道:「娘,我不想嫁得太远。」
夏知荷听了眼中一亮,再看她满脸的关切,哪里还不知道她的忧虑,当下失笑道:「傻孩子,难不成还担心我和你爹过不好日子?你就放心吧,我和你爹还没老到要等你养着的地步。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找个机会,再去探探他家里人的想法。」
玉秀还要再说,夏知荷却已经不理她了,她没办法,只得在心里想道:这事只是他们自己家人的想法,林家人怎么看还不知道呢,或许人家看不上她,那这门亲事就不成了,她也不必离开爹娘。
这么一想,她心下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