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洗完尿布走了,剩下的妇人心中多少有些酸溜溜的。
这夏知荷,样貌本就比她们出色,手艺又好,村里不知多少男人羡慕李大柱,她们说来说去,也只得拿她不能生孩子这点来找回平衡。可偏偏眼下她又生了儿子,她男人更把她当成宝捧着,她们与她,真的是没得比了。
偏她那个女儿命更好,明明守过寡,年纪也不小了,却还能嫁得那样风光,男人体贴大方又有本事,她不仅不用在公婆面前伺候,做了月子反而是公婆来伺候她,真是人比人要气死人。
夏知荷洗完尿布就回了自己家,李大柱一个人看不好小面团。
下午,林二林三媳妇儿结伴来看玉秀,怕小孩子扰了玉秀清净,便没把大宝小宝带来。
他们两家已经分出去单独过了近一个月,俗话说远香近臭,从前住在一块时,虽说没什么摩抆,可各自心里总有点不高兴的事,现在分了,两人反倒想起赵氏的好。
见她尽心照顾玉秀,也想起自己月子时她的辛苦,於是都争着帮忙。
她们走后,赵氏摇头笑了笑,轻轻叹口气。
玉秀听见了,便道:「娘,眼下弟妹他们都分出去了,老宅子里就你和爹两个人,我和阿潜都不放心,况且我和宝宝也离不开娘,您和爹以后就和我们一起住吧?」
赵氏看她一眼,笑道:「只怕你以后就要嫌我们两个老人烦了呢。」
玉秀忙道:「怎么会,爹和娘又不老,我还想要您帮我带宝宝呢,怎么会嫌弃?」
赵氏便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原来你心里打的是这主意,指着我给你带小孩呢。」
玉秀笑呵呵道:「那娘同不同意?」
赵氏含笑道:「这事再说吧,我和你爹再看看。不过,你要是能给我多生几个孙子孙女,那不用你说,我自己就赖着不走了。」
玉秀面上微红,只得假装低头去看宝宝。
晚饭后林潜照例过来守着母子两个。
七七今天看着白了一些,不再那么像小猴子了,不过哭起来时还是丑。
林潜制止玉秀起来,道:「我来试试。」
他这两天一直看着赵氏和玉秀换尿布的手法,在心里练习了无数次,眼下他娘不在,他就想拿儿子试试了。
玉秀冲疑着,还是撑着身子坐起来,道:「你会吗?」
林潜点了点头:「会。」
实际上他心里有点虚,这当然不能让媳妇儿知道。
如临大敌地看着哭得张爪舞腿的儿子,他暗里运气,屏住呼吸,一鼓作气解开襁褓,将尿湿的布料取下,垫上新的,学着媳妇儿那样整理了一下,然后紮好小裙带,一层一层包裹起来,等将儿子塞进被窝里,他那屏住的一口气才呼了出来,额头已经有点湿了。
玉秀好笑地看着他,换个尿布而已,他却好像打了场恶战。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玉秀打个哈欠,有点困了。
林潜扶着她躺下,玉秀不小心扯到伤口,皱眉嘶了一声。
林潜担忧道:「媳妇儿……你下面伤到了吗?」
玉秀有点难为情,不过仍点了点头,「娘说这是正常的,过一阵就好了。」
林潜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师父给的药,涂了就会好了。」
那一次无缘无故被媳妇儿关在门外,他后来弄明白原因,原来是媳妇儿气他将师父给的药用在不正经的用途上。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那种事不正经,不过既然媳妇儿生气了,他就记着,下次不再犯。
可眼下媳妇儿疼,他看着更心疼,所以就算说出来媳妇儿又得生气,他还是要说。
玉秀立刻就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药,虽说之前气他,可现在的情况明显跟那时不同,若那药真的能让自己不疼,那她自然不会反对,於是道:「那药在柜子里,你拿给我。」
林潜拿来了,却不递给她,眼巴巴道:「媳妇儿,我帮你抹吧。」
玉秀红着脸瞪他:「不行,我自己抹。」
林潜道:「你看不见。」
玉秀羞恼,「根本不需要看,你快给我,不然我就不抹了。」
林潜没法子,只得递给她。
玉秀一把夺过,躲进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他还不走,又道:「你出去。」
林潜干巴巴道:「我看不见。」
「看不见也不行,你快出去,我和宝宝要睡了。」
林潜依依不舍瞥了一眼又一眼,最终还是被人赶出去了。
玉秀缩在被子里,咬着唇给自己抹了药,想起他方才眼巴巴的模样,又臊又恼:这人,总是这么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