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爷子发话,他不得不去执行,否则,等待他的结果不比那个伙计的好。
依附甑家生活的少说有上百户人家,还有他名下的佃农等等,以及随时等着拍他马屁的人,可以说甑家振臂一呼,整个相潭郡都要抖三抖的。
所以不到半天时间,就被召集了两百多人上来,其中绝大多数是他的佃农。甑家的田地都在下游,良田沃野,佃农为了在他这里佃几亩田地,可谓榨干自己血汗了。生怕明年就不佃给自己了,所以东家一召集,便纷纷跑来。
当听说要去把这决堤补上,光是震耳欲聋的响声就让人脚腿发软,怎么堵,用什么堵,难道用人去填?可是将这几百人丢里面也不见得能堵的上呀。众人战战兢兢地站在岸边,各种发虚,心里就想了,其实不用这堤坝,下游的田地也淹不到,东家这么焦急的干什么?
为什么有人天生就是大人物,有些人天生只能当奴才?这就是区别咯。
当然这些佃农是不会把这个话说出来的。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说放石头,有的说放沙袋,甑世贤不管,总之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将这堤坝给我堵上!而后便纠结起郑家赵家几个大家族气势汹汹杀向府衙。
汪正清一脸笑嘻嘻将几人请进府衙内院,让小敏子端来茶水,小心的问道:“几位来找汪某什么事呀?唉,有什么事随便差个人吱一声就行了,何必劳你们大驾呢?你看,我什么都没准备,真是过意不去呀……”
“哼,过意不去?莫非汪大人不知道昨天晚上河堤决堤了?汪大人可真是很有雅兴,现在还能在这里闲坐喝茶,看来这个官真是清闲呢。”郑家家主郑明德阴阳怪气的说道,他是这里世袭乡绅,城里好多商铺都是他名下的,或者是租他的铺子做营生,总之,他在相潭郡有绝对的话语权。
汪正清立马正色道:“河堤决口了?不,这绝不可能的,你们相信我,我是绝对不知道这个事情的!”汪正清倏地站起身,拍着胸脯,激动的说道,连忙对一旁的小敏子急急吩咐道:“小小敏子,快快,你快去查看,看看河堤的情况……”
旋即汪正清回过神,对甑世贤说道:“咦,不对呀,甑老爷子,那河堤不是你们在看守着的吗?怎么会突然就决堤了?再说决堤了你们现在应该去好好加固才行,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看汪正清的样子绝对不想作伪,即便有作伪,这件事也不像是他干的。汪正清来任职的第一年,何其意气风发的,当下就十分义正言辞的要将这个河堤给拆掉,双方爆发激烈的争执,最后迫於上面的压力,汪正清败下阵来。所以如果那河堤不是自己决开口子的话,最有可能最有能力做成这事的只有汪正清了。
现在排除汪正清的嫌疑,那么还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反正汪正清是父母官,现在河堤决口,理所应当去防洪的。汪正清立马义正言辞慷慨激昂,说一定尽快想办法。
汪正清态度太圆滑太积极太……总之,几个家主没有抓到汪正清任何小辫子,只能悻悻而归,然后发动几家的势力,相潭郡附近所有的人全部召集了起来,将整个相潭郡城都撑爆了。
汪正清站在城门上喊话, 一定要捋出谁毁掉堤坝的,一定要立刻马上修复好……城墙上摆这桌子凳子,几个家主四平八稳地坐在旁边慢悠悠喝茶,旁边有丫头低头垂目地打扇子。
小花没想到这几个家族在相潭郡的势力如此之大,影响如此之深厚,暗暗咂舌。怪不得汪正清一直不敢动呢。看着城墙上的情景,心中没有丝毫惊异艳羡畏惧,而是一种淡漠。她觉得自己做的简直是太对了。
下面自然没有人出来承认啦,所以所有人便站在原地晒太阳,从上午一直到下午,饿得头眼昏花的,但是三个家族的数百家丁小厮站在外围将人们守着呢,没有人承认之前,谁也不能离开。
谁敢离开呀,在这里宁愿饿死了,也只是死自己一个人,一旦忤逆了几大家族擅自离开的话死的就是一家人了。土地粮食,都在他们手上掌握着,眼看着今年的收成除去租子还喂不饱一家人呢,还希望东家多开开恩呢。
小花原地坐下,让水雀将随身带来的干粮拿出来分吃。只是不让走,没说不让吃吧?小花真是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晴带雨伞饱带饥粮,真真是至理名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