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南幻岳拍拍手,遗憾的道:
“太快了,你们来得太快了,我这里还不过刚刚才上瘾!”
自正门掠人的两个人,一个其黑如墨,死眉死眼,另一个却其白如蜡,同样的也是死眉死眼,两人一般的骨瘦如柴,有如两只竹竿,面熏的那个穿黑袍,白的那个着白袍,全阴森森的站在那里瞅着南幻岳不言不动。
眼珠子一转,南幻岳又瞧向后面便门进来的那批人,还不待他瞧仔细,那批人中站在前面的枯瘦高个子业已脸孔涨红,两撇鼠须翘起,暴跳如雷:
“反了反了,简直反了!光天化日,朗朗干坤之下,竟敢撒野撒到我潘老三爷家里来,这……这这岂不是虎嘴上拔须,太岁头上动土?好小子,我看你用几条狗命来赔偿你三爷的损失!”
南幻岳正哧哧一笑,尚未及讲什么,他后面,狄修成已蓦然冲了过来,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潘老三,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没牙虎,你还我的女儿来!”
潘老三先是一愣,三角眼跟着一睨,然后,嘿嘿嘿的阴笑起来,他微捻着那两撇鼠须,满面孔的鄙夷不屑:
“我道是谁,原来竟是我们赖债不还的狄老头!姓狄的,怎么着,你借了我潘某人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独个儿开了溜罢了,竟还找了这么个莽夫来我这里撒野逞威?只怕你是敲错算盘喽,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问问我潘某人可是这般易欺好吃的角色?”
气得全身发抖,脸庞通红,狄修成连一双眼珠子也几乎突出了眼眶:
“潘老三,你休要如此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我一共只借了你五百银子,言明月息三分三,分两年摊还本利,哪知你翻脸不认账,非但无中生有的将五百两借银信口提高为一千两,更将月息涨成十分,又将两年期限改为两月,你这样做,无非是看我父女孤苦无倚,可以任意欺凌压榨……我在你这种背义忘情的奸毒手段下无力厘抗,你便借词劫夺是的女儿为押质,又将我打伤……你扪着心问问自己,是哪一个有理,哪一个无理?”
老三“哼”了一声,勃然怒道:
“利嘴匹庆,三爷没这么多闲工夫与你唠叨,你说,你俦今天来这里干什么?银子可连本利齐带来了?这捣毁我大厅的混小子是谁?你们要如何赔偿我的损失?老匹夫,若有一个字你回答不出,今天就别想走出此地!”
狄修成面上是—阵青,一阵红,挣紮着道:
“我的女儿……我要我的女儿……”
哼了哼,潘老三阴恻恻的道:
“没这么简单,老小子,眼前的问题不解决,你休想看你的女儿一眼!”
南幻岳走到一边,笑道:
“三爷。”
潘老三恶狠狠的瞪着南幻岳叱道:
“小子,你现在想装好人,业已来不及了。你帮着狄老鬼到我潘某人家里来撒野,你即将知道你要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南幻岳左右一瞧,道:
“有件事,三爷,我想请求你帮十忙……”
潘老三十分得意的翻了翻眼皮,要死不活的道:
“要求我?你说说看。”
南幻岳兴奋的搓搓手,道:
“首先,站在一个狄老丈晚辈的立场,我要求你赔偿他的精神损失一千两银子,时间耗靡一千两银子,因为这件事而造成的情绪忧虑一千两银子,总共是三千两纹银,我们全要现银或即兑银票,不要其他抵押,拿到银子后,我们便接回狄姑娘转头就走,决不拖泥带水,再生枝节……”
潘老三一下子惊愕得张大了嘴,立即又气得一张黄脸越发泛了黄,他的唇角肌肉抽搐着,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猛的跳起脚来:
“你你你……你个白痴、疯子、呆鸟,你……你以为你是在放什么臭屁?这是在捣什么玩意?你是想吃我么?想耍我狗熊么?你他奶奶反而向我倒要三千两银子?你完完全全的糊涂了,姓潘的在外头跑了这多年,今天竟受你小王八羔子的勒索?你这混账,不开眼的杂种……”
南幻岳好整以暇的摇摇手,微笑道:
“别生气,三爷,虽说这是我向你所做的要求,不过,这也等於是你欠我的,非付不可!”
“什么?我欠你们的?”潘老三口沫横飞的大叫:
“我欠你们个头!你有什么凭证证明是我欠你们的?就是你一句空话?”
南幻岳哈哈一笑道:
“三爷,你说狄老丈欠你一千两银子,不也是一句空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