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
话一落,苏鸿信还想再问问呢。
可就见阿贵嘴唇一张,一张脸突然大变模样,皮肉坠烂,双眼空洞,里头的眼珠子都没了,化作两个血淋淋的窟窿,耳朵也没了,张开的嘴里,舌头也被剜了,直往外冒着乌血,一颗脑袋直从肩颈上骨碌滚下,直滚到苏鸿信的跟前,七窍血水狂冒,皮肉都似被人剔了,转眼就剩下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
连带着那无头的身子,竟也是跟着散开了,手足俱断,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一身的血肉纷纷落下,
转眼便成了一副骨架,像是一堆散开的烂肉,喷溅的血水洒了苏鸿信一身。 饶是苏鸿信刀下杀人、杀妖、杀鬼,可乍一目睹如此骇人一幕,也觉得毛骨悚然。
就见那脑袋突然一转,对着他吐着鬼气,嘴里阴嗖嗖的嘶声嚎哭道:“苏爷,我死的好惨啊,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黄莲圣母杀我,刀剐我肉,刨腹挖心,我好疼啊……啊……”
声音凄厉,令人闻之色变。
苏鸿信听的一个激灵。
冷风一过。
一个哆嗦,他已是醒了,浑身冷汗。
定睛一瞧,自己还在墙根下坐着呢,夜已漆黑。
苏鸿信眼神阴晴不定,缓了缓心绪,才惊疑道:“梦?”
但他转念一想,已是提着手中的家伙,快步赶进了城。
等走到运河边上,远远朝“通福客栈”看了一眼。
就见店里犹有灯火,掌柜的夫妻俩还在点着帐目,平安无事,唯独不见那伙计阿贵的影子。
苏鸿信只看了一眼,便径直沿着运河往上游走,因为,那“黄莲教”的总坛,“圣母庙”就在上游,这梦来的离奇,十有八九,那伙计已是遭了毒手,故而,才托梦给他。
他神色阴沉,心头暗自思量。
这伙计怎么能死了呢?
自己除了去杀那群黄皮子的时候带上了他,其他的事情,他全不在场啊,连那掌柜的都不知道, 最后心思一定,八成是那小子管不住自己的嘴,泄了什么风声,如今那群婆娘心头怨恨积深,寻不到他这位正主,自然是抓他泄愤了。
果然老天爷要收他啊,救了他两次,到最后还愣是把小命丢了,落的这么个凄惨死法,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过,该杀的,还是要杀!”
苏鸿信眼神恶狠,脚下快赶,等到那“圣母庙”百米外的时候,便闻到一股燃香的气味儿,远处的庙前还挂着两盏红灯笼,墙头上,一排旗幡迎风猎猎作响。
只眯起眼细瞧了一下,他却是看见这“圣母庙”里还盘踞着一团晦暗邪异的妖氛,不光如此,庙中更是怨煞冲天,也不知道那几个娘们儿害死了多少人,整个庙宇只像是罩着一团灰雾,烟笼雾绕,雾气里隐约可见一张张扭曲挣扎的模糊面孔,时隐时现,哀嚎惨叫冲天,宛如到了鬼门关一样。
苏鸿信就觉得后颈上,都冒起鸡皮疙瘩了。
“都得死!”
可紧随而来的,却是胸中恶气横生,只将那心头骇意驱散个干净,苏鸿信将手里的“断魂刀”抽了出来,反手一个刀花,背着步枪,已一步步走了过去。
越走,他脚下步伐便越快,最后是健步如飞,临到那“圣母庙”院墙三步开外,苏鸿信双腿筋肉陡然紧绷,“呼”的平地窜了起来,跳出一米多高,闪身便蹬在了墙上,足尖一扣墙上砖缝,下坠之势立缓,再借力一踩,苏鸿信已贴墙高高纵起,左手一搭墙头,缩身如猴飞攀而上,再凌空一翻,这便进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