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苏鸿信眯眼笑着,麻子是浑身的不自在,心里瘮得慌。
就听苏鸿信笑道:“来来来,我可是买了不少好东西,咱们有来有回,白天算我对不住了,今晚上陪三位喝个痛快!”
“苏爷客气了,嘿,烤鸭?这可是好东西!”
瞧见食盒里的菜肴,三人食指大动,吃肉喝酒,大快朵颐,几轮吃喝下来,个个已是吃的满嘴油膏,喝的微醉微醺。
“苏爷,来,咱敬你!”
麻子口吐酒气,端着碗。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一双小眼猝的陡张,目泛骇色,本是通红的脸顷刻便白了三分。
却见那狱门外,一条身影灵活窜进,只在墙上左右飞蹬借力,已似兔子般翻到苏鸿信背后,在其脖颈按了一下,苏鸿信手中酒碗一摔,整个人哼也不哼,当即就软了下去。
其他三个俱是大惊,腾然起身,可刚起了一半,却又一屁股坐下去了,但见狱门外竟又奔进来九个手脚灵活的好手,俱是蒙面劲装,眼透煞气。
“王、王五爷?您这是?”
麻子颤着声的看着率先进来那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王五。
“今儿晚上,王某要救个人!”
王五背负大刀,煞气腾腾,往日只见他脾性和气,今日闯这牢狱却是彻底露了武人的杀气,只把三人骇的口干舌燥,张嘴难言,动都不敢动。
“哼,你们几个最好给咱安分点,小心脑袋不保!”
进来的一个汉子翻身一转,已在三人眼睁睁的注视下,挨个全给打晕了。
听到动静,地上原本昏死过去的苏鸿信猛的翻起。
“在下通臂猿胡七,见过苏小兄弟!”
动手的汉子抬起两条猿臂对着苏鸿信拱拱手。
“好,咱们先救人!”
苏鸿信点点头,摘过麻子腰间的钥匙,已是领着王、胡二人朝狱道深处赶去。
沿途一路通达,等赶到那间牢房的时候。
“壮飞,我来救你了!”
王五一脸的激动。
门锁开启,可就见墙角里,谭嗣同稳坐不动,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只笑道:“五哥,你们回去吧!”
王五身子一震,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遂听谭嗣同缓缓道:“五哥还记得那句话么?成与不成,做与不做,是两回事,我今日所做,便是要以死来殉变法之事!”
“放眼天下,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然今日这片土地上仍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王五听的双眼通红,僵立不动,嘴唇颤抖,只涩声喃喃道:“壮飞,你当真心意已决?”
谭嗣同亦是双眼通红,只笑道:“不错,五哥,你我亦师亦友,相交莫逆,今日,万望全我求死之心啊!”
他又看向牢门外的众人。
“万望诸位全我求死明志之心!”
这时候,刑堂传来一声急哨。
谭嗣同急道:“时间不多了,五哥,胡大哥,鸿信,你们快走吧,否则,若因我之故遭受牵连,我便是死了,也心怀愧疚啊!”
明灭的火光下,众人俱是听的默然,耳听着哨声越来越急,王五却是一咬牙。
“咱们走!”
当下转身就往外奔。
看着远去的诸人,谭嗣同神情怔然,旋即莫名大笑,眼中泪流,口中道:哈哈……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