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鸿信垂手倒持双刀,刀身朝下反握,淡淡道:“挑个兵器吧!”
二人正在演武场上,事实上太监一见他露了兵器,再认出了他的来路,脸上已是阴晴不定的快步赶出,足尖一勾,自那兵器架上勾起两把鸳鸯刀,等握在手里,眼里惊色才似散了几分。
“你身为刑门中人,竟还敢与咱家作对!”
苏鸿信咽下喉咙里的腥甜,鼻子里嗤笑般哼了一声,也不废话,踱步之势转为大步奔走,直直朝太监迎上。
“哼,小兔崽子,咱家的刀也不是吃素的!”
太监厉啸一声,不退反进,脚下走转,手中双刀随劲一震,但听“呛啷”一声响,黑夜里似有刀光乍现。
八卦掌本就取自於刀法,这太监掌上功夫惊人,刀法自然也不会弱,加上步伐走转,此刻一经施展起来,两撇刀光只在夜色里时隐时现,旋飞削斩,与那掌势一般无二,俱是避正打斜的路数。
眼看这厮又要故技重施,苏鸿信眼泛厉色,奔势一滞,然双腿却是缩距连环变化,挪步辗转之下灵巧快急,只侧身避开一道刀光,手中剔骨刀齐齐一横刀身,刀尖外翻,他双手紧握刀柄,步伐连环挪步,双手更是连环出刀。
步伐横移,刀势横走。
那太监眼见苏鸿信追上了自己的趟泥步,再看刀光贴肉而来,不由汗毛一立,双刀交转,怪叫中他横刀在前,已是且退且站。
苏鸿信紧追。
昏暗的夜色里,陡见二人之间伴随着金铁交击,赫然冒出无数点火星。
雨中,血花溅落,也不知是谁的血,双方快急的刀光交鸣碰撞,压抑的像是连喘息,痛呼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
短短的八九步,二人已是交手了二十几刀。
却见太监退势一止,双眼阴森,尖声厉叫道:“死来!”
他身形方停,复又前冲,双刀反持贴臂倒握,只格挡开眼前骤急刀光,盘腿蹲身往下一坐,脚尖点地似陀螺般一转,刀光已是倒拖向苏鸿信的右肋。
他刚一动作, 苏鸿信抢先已是贴了上去,避开了旋飞的刀光,不是欺身攻上,而是凌空一翻,倒栽葱般,翻到了太监的头顶,二人一上一下,一正一反,随势旋转,那太监眼见他这般不惊反喜,双臂往上一弯,刀光一转,已割向苏鸿信的脖颈。
可他笑容忽住,但见两柄剔骨刀直直往下扎来,落在他手肘骨节的地方,刀尖随劲没入一截,嘎嘣一声,仿佛挑开了关节,而后刀尖往下贴肉径直一剜一走,顺势破腕而出,带出一股血花。
一招得手,苏鸿信一挺腰身翻了出去,二人交错而过,几招之下,不过瞬息,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狭路相逢的剑客,相错一过,便见生死。
太监停步一立,神色茫然,脸色煞白,额上渗出冷汗,他就那么低头一瞧,只看见自己的一双手臂,如今,自手肘以下正耷拉着,中间的骨头,竟然没了,皮肉连着筋,软绵绵的缀着手,血水外冒,还露着骨茬。
他瞳孔先是一缩,继而扩大,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
“啊——嘎——”
可这惨叫起的快,散的急,一截刀尖,猝然自其背后刺入,自前胸穿出。
“你、唔……”
太监嗓子眼里已是冒出血来,他想说话,可身后,又一柄刀子正悄无声息的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刃口横过,说出来的,全是血水外冒的咕嘟声。
只待双刀一撤,太监已是扑通倒地,口中呛血,身子抽搐,飞快黯淡的双眼瞧着身旁雨幕里提刀而立的身影,渐渐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