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窟内。
苏鸿信浑身染血,正靠坐在长廊一侧的山壁上,望着已经平复下去的湖水。水中血迹犹在,他一手紧握断魂刀,一手却在抓着糯米不停的往身上的伤口上敷,一双眼睛则是眨也不眨,死死的盯着湖泊,唯有那糯米敷上,滋滋声响从皮肉上冒起来,他的眉头才跟着拧起,跳动一下,一张脸苍白的吓人,嘴唇更是泛白无血。
糯米,是他从山窟里那些盗门、响马弟兄的屍体上收集来的,还有几囊袋的烧刀子,他不光往伤口上敷,时不时还抓起一把,生嚼硬吞的塞进了嘴里,生糯米只在唇齿间哢哢作响,随后和着酒水顺了下去。
连着换了十数次糯米,等看见伤口处留的黑血逐渐恢复了鲜红,苏鸿信才算长出了一口气,他可真怕自己变成那不人不鬼的东西。
至於身上的伤势,左臂骨折,肋骨断了三根,肩头洞穿,浑身爪痕伤口更是不计其数,内伤外伤,再加上屍毒,又有失血过多,简直惨烈无比。
“差点要了小爷的命!”
苏鸿信瘫坐在那,嘴里塞着糯米,嚼的嘎嘣作响,时不时再灌两口酒,口中呼着热气,视线始终不离湖面,谁知道那不人不鬼的东西死没死,指不定什么时候再出来呢,他不敢大意,当务之急只有抓紧时间恢复一些体力,再做决断,以防万一。
不过他心里已在想着如何斩这大清龙脉,老实说这龙脉在常人眼里就是虚无缥缈的玩意儿,连他也不例外,说的是地脉变化,风水走势。
他却是想起了那旱魃都快化作龙身了,肉身之上生出龙鳞,怕是葬在了龙脉地气极为浓郁之所在导致的,八成就是那个石殿,也说不定,那旱魃,就是龙脉,都他娘的快以人身化龙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过,这旱魃尚未成气候,而且还未尽全力,阴差阳错,被那天雷劈了出来,看来真就是天要亡它啊。
苏鸿信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打的时候舍生忘死,千不管,万不顾,现在打完了,他反倒有些害怕。
“这就是天地间匪夷所思的存在吧!”
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东西。
“……哈哈哈……啊……”
但旋即他便咧开了嘴,一点点的咧开,咧的越来越大,而后发出了一种大难不死,且桀骜狷狂的厉笑,再匪夷所思又能如何,活下来的是他,就足够了。
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虚弱,苏鸿信慢慢调转着气息,就见他身上的伤口,肌肉慢慢随着呼吸颤抖收缩,减缓着流血的速度,眼睛依旧望着湖面,实在是被吓怕了,至於出去的问题,他倒是不担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长廊的另一端,便是那个来时的入口,忽然想起声声几声鼠叫。
这不,救兵来了。
“这儿呢!”
苏鸿信招呼了一声。
“吱吱……”
一只小耗子贴着墙壁爬了进来,整着双豆粒大小的小眼,在苏鸿信身边转了一圈,又吱吱叫了两声,尾巴蘸着地上的血水,竟然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字。
“灰七姑!”
苏鸿信失笑,有气无力的说道:“行了,我没事,让他们进来吧,不过,要动作快点!”
老鼠吱吱又叫了几声,屁股一转,贴着墙壁又原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