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的人一听说梅十来了,不由一阵忙乱,最主要的是人的劝说声。..
“爷,您现在起不得身!刚才服完药差点晕倒,您还是躺着吧!”听声音,是屋里伺候的人在阻止那位梅大叔起身。
听见屋里动静,梅十皱了皱眉,望着福全,“既然梅大叔已躺下,我改天再来。”她虽是不理世俗的修士,有些时候也得顾一下男女之防,尤其是成年人。她一闺阁女进一位成年男的厢房,就算她再不理世事,也会觉得很不正常。
“梅姑娘此言差矣!我们爷这把年纪算得上是您的长辈了!如今长辈身体有恙,且身在异乡,能有个晚辈过来关心探望,长辈这心里呀,窝暖得很!说不定连病都好了一大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屋内,本想强撑着起来换衣物的梅大叔顿了下,病怏怏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那个福全,死的都能被他说成活的!
“爷,您身虚着,还是躺下吧!”身边近侍见主冲疑,立即上前扶他重新躺下。
这一次,这梅大爷并不拒绝,不过是半倚着床畔。他实在是累了!不知为何,服完那颗丹药之后,浑身先是一阵暖意,尔后便是一阵困意。他起不来,但又想见门外的梅十,因此只能半倚着床。
福全既然能说服她来,应该也能说服她进来看一下……能看她一眼,不管结果好坏,他也就安心了。
“这……”梅十有点冲疑,“毕竟我只是个外人……”
“所以我们这些奴才都会守候在旁,而且房门大开,绝对不让姑娘闺誉受损!”福全笑眯眯地保证。
这人一再强调要她亲自去探访那位梅大爷,必有用心。
梅十淡淡扫他一眼,福全努力摆出一副正义长存的模样任她打量。她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恶意。想了想,便说:“那你进去看一下是否方便吧。”
她倒要看看,他们能搞出什么鬼来。
“是!”福全高兴得正想撩起门帘,从屋里已出来两位侍从。
“大总管,爷请梅姑娘进去。”一人说着,另一人将整张门帘卷起来用钩勾住,刹时间,屋里立刻亮敞起来。
“梅姑娘请!”福全先一步进去,继续在前边带。
他们不像有阴谋的样!会不会自己想多了?梅十不解地随福全进去。
屋里,在那张铺着金丝锦褥的床榻上。躺着一位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他目光殷切地瞧着门口这边,当看见那抹陌生却又感觉特别亲近的娇俏身影时,他那精瘦的脸庞不自觉地带上一丝微笑。
据福全介绍,此人正是那位中毒的梅大叔。
旁边有人端来一张莲花缠枝雕纹精致的绣墩,她坐下后,对半躺在床上的中年男说:“梅大叔,您现在身体觉得怎么样?可有好点?听我青凤师姐说,您身上所中之毒,她有办法清除。只是得费些时日而已,您不必过分操心。”
梅大叔微微一笑,“生死有命,我不担心……”他凝望着她。目露慈光,“梅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虚十七。”梅十淡淡道,同样凝视着眼前这位梅大叔。他面容瘦削。从脸部轮廓上看得出他是个五官清俊气质儒雅的美大叔!不知怎的,这人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十七……”梅大叔慨叹一声。“我也有个女儿,她今年也是十七!只可惜,我这父亲做得不好,害她自小离家,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梅十:“……”是么?那她就不安慰了!确实是他做得不好。
“梅姑娘,如果换了是你,你会恨我吗?”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梅大叔眸里闪过一丝痛疚。
“不恨。”梅十神色依旧冷淡。
静立一旁的福全等人心中暗喜,不恨就好。
“哦?为什么?”梅大叔却是忧心忡忡。
“不曾有爱,何来的恨!”
屋内瞬间静默……
只有梅大叔神色如常,苦笑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不曾有爱,何来的恨!要恨只能恨我这做父亲的,没尽到责任!”
见他神色萎靡,梅十明白自己今天不宜多作逗留,於是站起来对他说:“梅大叔,您刚吃完药,还是先歇着吧!多休息有助於药物发挥效用。”
“好,听你的。梅姑娘,今天有你来探望我这老头,我很高兴!明天等我精神好点,想在你这院里到处走走,不知你们会否介意?”梅大叔面容慈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