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先寻个场所歇息下。
我不信高辟还能日日夜夜守在五云野的入口地窟不成!待得他疏忽大意了,我等便并肩子上,杀进地窟里内!”
他们通过拷问地渊的游魂孤鬼,也得知了五云野主人丁宪乃是一尊景修,非仅不享用血食,反而还对地渊外的仙道修士,多存有庇佑之举。
对於血肉生人而言,实乃是一名善士。
在地渊这等步步杀机的绝地,这五云野无疑就是活命容身的场所!
只可惜进入五云野的地窟,已被高辟领着一众厉鬼怨魂把守住,铁桶也似。
焦吉仲领着众人强闯了一次,非但没能功成,反而还险些将高辟也惊动,累得全数覆亡。
听焦吉仲这般出言,绿衣少年等皆是齐声应是,显然他在其中威信甚高。
“走罢,事情急不得的,那高辟总不能守在地窟一辈子!”
焦吉仲笑了一声,架起一道遁光,直投西南方而去。
“走了,许师兄!”
绿衣少年嘿嘿一笑,将手一指,就与一个圆胖道人,一左一右将许稚夹在正中。
“地渊如此凶险,我等师兄弟理应同舟共济才是,对也不对?”
“是,是……”
许稚脸色一黑,无可奈何应是。
“真是废物!就这副模样,也能修成‘十步一杀’?老天何其不公也!”
绿衣少年心下叹息,招呼一声,须臾也化作飞虹而去,紧跟上了焦吉仲。
半个时辰后。
一道道遁光便悄然落在了一座接天高的漆黑山壁前,其林木葳蕤的底部,存有一座座临时辟就的石室,显就是焦吉仲这一众人的栖身之所。
到得此间后。
绿衣少年等也不再多管许稚,只自顾自朝向自家石室走去,入内调息起来。
“……前狼后虎,这是个什么局面!师弟你究竟又身在何处啊?”
许稚不由怅然长叹一声,立了半晌,也进入一间石室,沉默阖目静坐。
地渊中本就没有阴阳晦明的变化,连天光都不见丝毫,自然是漆黑幽邃的一片。
过得约莫一个时辰后。
静坐中的许稚忽得耳朵一动,似听得了什么异样。
他默默俯身,起指掐诀,屏息起来。
起初只是听得几声嘈乱无序的响动。
几息过后,那入耳的声音就渐次清晰起来……
“焦师兄先前为何要阻我,那许稚不过是一条断脊之犬,连龇牙都不敢的!怕他作甚?!”
许稚听见绿衣少年开口。
“他虽然无胆怯懦,却好歹也是个修成了‘十步一杀’境界的剑道奇才!狗急了也会跳墙,兔子急了亦会咬人!
若是用强,难免会折损几个弟兄,需缓缓图之。师弟方才的举动,也太莽撞了!”
焦吉仲一笑,道:
“我觊觎他那口脉舍剑已是许久了,早在派中时就存了心思!放心,明日我等置办些酒菜,以说和的名义,请他来赴宴,届时……”
“可是要在酒水中下些毒药,害了那厮?”
绿衣少年道。
“师弟果然懂我!”
接下来的话语,尽是如何筹谋算计。
听得他们在商议该如何害自己性命,许稚手心微微发颤,青筋凸起,面上血气上涌。
不知过得多久。
许稚忽得散了法决,猛然提剑起身!
“天遣魔君杀不平,不平人杀不平人,不平杀之又不平,杀尽不平方太平!”
想起在同陈珩宴饮时,他曾无意间说起的这句言语。
这时刻再细细嚼一遍,许稚只觉得大彻大悟了般,心下一阵轻松开朗:
“师弟,你说的言语,我先前还觉得太过酷烈,只恐怕有伤天和,现下才方是明白了!”
念及自己本与焦吉仲等人无冤无仇。
被裹挟同行,索要钱财这些也就罢,忍忍也就过了。
可而今。
竟是还想谋害自己性命……
许稚脸色顿时阴晴不定,在半晌的犹豫后,终是咬牙提剑,悄悄走出了石室外。
阴风飒飒,昏天黑地的一片,仿是伸手不见五指一般,僵滞压抑的气氛沉沉铺开。
走出石室外。
被那彻骨凄凉的寒气一拂,许稚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心头刚涌起的沸腾杀意,也缓缓要熄去。
“不行……”
他用力握紧剑柄,心底大喝一声来壮胆,还是强自将眸光一厉。
……
……
过得两炷香的功夫。
当焦吉仲等人心满意足商议完毕,正分散离去时。
突然,绿衣少年将眼瞥去一方,怪叫了一声,声音惶急。
“你们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不知何时,许稚所居的石室,已是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
於石壁上,还用剑器削刻上了几行文字。
“今朝谋害我性命,既往不咎,再有下次,莫怪许某不客气!”
在众人的惊疑中,焦吉仲缓缓踱步向前,念诵出削刻下的文字。
他脸色一番变化,狠狠啐了一口,不屑道:
“逃了?什么时候?居然连我都未察觉的,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啊!”
“焦师兄?”
绿衣少年忙问道:“这该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既然撕破了脸,那就把他杀了,夺了他的飞剑!”
焦吉仲哂笑一声,讥嘲道:
“既然都已察觉到了异样,却还是不敢犯险动手,真个是无胆鼠辈!连拔剑杀人的胆气都没有,不过是方软柿子罢了,还不是任我拿捏!”
话了,他足下生起一朵黄云,就托住身躯飞高。
“找到他!把他的首级取下来!”
绿衣少年等哄然应诺,化作一道道遁光,朝向四下寻去。
而就在这一众人搜山检海的同时。
另一处,狂奔中的许稚却突得被收摄一处奇异虚空内。
日色光明,星芒如昼——
“自从你进入这地渊起始,我便一直在关注你。”
“……啊?”
正惊恐中的许稚听得了这莫名声音,更是吓了一跳。
“赤龙许家代代英豪,个个都是顶了天的仙葩英杰,连太子长明在位那时,都不能够以力来压服……”
在短暂的低闷无言中。
那莫名声音又终是响起,自暴自弃大叫道,还隐约带着丝哭腔:
“可怎传到了你这一代,就变成这副鬼模样来?!老天爷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求求你,别告诉我!你就是那颗独苗了?!”
“什么?”许稚一时茫然无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