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既然大方借道,我等也并非不知恩之人,理应有所回报才是,绝不令三郎吃亏!”
“四六。”
萧修静微微一笑。
阴鹤和嵇月潭闻言皆心头一震,暗骂萧修静此人倒是贪得无厌!
这进入到地宫中的机缘。
居然要足足分润四成出去?
自家一番出生入死,结果却白白便宜了萧修静,令他坐享其成,任谁都是难以接受!
不过眼下形势比人强,萧修静据了这口水火井,无疑便是掐准了几人的命脉。
若还想进地宫争一争造化,无疑就要求他头上。
“要交予四成出来,这是否太过,还望——”
阴鹤压住心底那一丝怒气,小心组织措辞,而话未说完,便被萧修静淡声打断。
“反了,阴世兄,是给我六成。”
他笑了一声,抬指轻轻点了一点,道:
“而你们自己,留四成……”
阴鹤和嵇月潭神情骤变,眼中闪出一丝厉色。
萧修静却对两人反应视若无睹,自顾自一笑:
“这几日间,可有不少人来寻我,我同他们所言的,也皆是这言语,一般无二。当然,两位世兄若觉得条例太苛……”
言到此处。
他将袖轻轻一抬,做了个送客手势,其意不言自明。
“……”
对面沉默了许久,寂然无声。
过了半晌,阴鹤才冷脸道:“萧三郎,好手段!阴某今日算是领教了!”
“世兄若肯早来助我,又如何会有今日言语?”
萧修静摇头一叹。
而在法契上滴落精血,写下姓名后,阴鹤面沉如水,更不复先前的从容洒脱之态。
他也不与萧修静作别,将身一纵,就化作一股水浪腾空飞起,须臾遁出了金桥,身形不见。
嵇月潭暗暗叹了口气,将手抬起,刚也欲在法契上滴落精血时,却被萧修静忽得打断。
“萧世兄,这是何意?”
他皱眉道。
“我听闻嵇世兄曾被贵族的嵇法闓真人留在身边,教导过一段时日,不知此讯可真?”萧修静问。
“非我一人,那一回嵇氏足有百十子弟,都被九叔带在身边教导,只可惜我等根性差了一筹,无一人能入九叔的眼。”
听萧修静突然问起此遭。
嵇月潭眸光微不可察的一沉,但也并不算意外,只如实开口……
……
当年在争夺道子席位时候,嵇法闓在君尧面前屡屡受挫,不论如何想法设法,都难扳回局面,反是眼睁睁看着君尧入主了周行殿。
心灰意冷之下,或也是为了暂避锋芒。
嵇法闓便也回了嵇氏,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而在那之后数年。
许是出自嵇氏族主的授意。
不少嵇氏的少年,都被送到了嵇法闓所居的玄化岛上,由嵇法闓来教导修行。
彼时嵇月潭的祖父还未失势,自是花费人情,将嵇月潭也给塞了进去。
不过那一众人,却无一人能得嵇法闓的青目,嵇月潭也自难例外,草草收场。
而时至今日。
回想起自己在玄化岛修行过,却已是成了嵇月潭心中的一桩隐痛。
当初若他能够更勤勉则个,得到嵇法闓的一二看顾,哪怕之后局势再坏,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被局势所逼,连行事都难自主……
“哦?原来如此?”
萧修静故作讶然,旋即又双目正视嵇月潭,缓声一笑,略顿一顿,道:
“嵇世兄倒是可惜了,我想,当初你若能得嵇法闓真人的看重,恐怕令尊——”
“萧修静!”
嵇月潭猛得暴喝一声,怒气难抑:
“东拉西扯,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修静神色不变:
“我知道嵇世兄受人大恩,於行事难以自主,我也知晓,那予你恩惠之人,是嵇氏的天盘真君。
此人同陈玉枢有夺妻之仇,杀子之恨……你在进入洞天前,是得过天盘真君吩咐,要在此地,将陈珩给挫骨扬灰!”
嵇月潭闻言怔住,一时默然无语。
“而凑巧,我的兄长乔彦又死在了陈珩手上,他杀了乔彦,那便是将我的颜面放至地上踩。”
萧修静语声骤然一冷:
“嵇世兄,我只是想同你说,你若能杀了陈珩,把他脑袋带回来给我……我非但不收你分毫钱货,事成之后,我还要赠你资粮,助你修成‘摄取五精’境界!
如何!你可能应我?”
半晌沉默后,嵇月潭苦笑一声,拱手:
“……萧三郎,我本就要杀他,你这句话,倒是更坚我心了!”
“陈珩有剑籙傍身,不知天盘真君给了你何物,让你可以诛他?”
萧修静起身来到嵇月潭面前,将身深深一躬,恳声道:
“嵇兄的手段,可能杀得了他?”
嵇月潭也不答话,只伸手入袖,捉出一枚宝珠和一口小铁盘,微微一现,便重新收回袖中。
“好大的手笔?!”
待得辨出质后,萧修静瞳孔深深一缩,又忍不住看向嵇月潭:
“不过嵇兄,那你——”
“我已将《日中存修法》这门肉身成圣法决修得了高深境界,寻常紫府修士的攻伐,都难破开骨骼,伤我脏腑!”嵇月潭眸光冷厉。
“天盘真君倒是舍得出血呵!既然如此,大事已定!”
闻得此言。
萧修静再无疑虑,抚掌大笑:
“陈珩死矣!”
……
……
而数月过后。
流火宏化洞天,明德殿。
这一日。
陈珩忽觉身下玉榻隐有震荡之感传开,梁柱微微发颤。
他起身推窗,自外一看,脸上便微微流出一抹喜色。
“时机总算是至了!”
他道。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