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不少人面色诧异,同样心中也是隐隐有了个猜想,只是不好明言,眸光暗暗闪烁。
很快,便又是一阵脚步声音由远及近响起,女侍再次将几人引到了上殿中来、
不过这一回。
场中却忽有刹时的静谧,不少人都屏息凝神,神情不禁一肃。
“你怎会来此?!”
原本面色淡然的长孙旷忽振袖起身,瞳孔一缩。
他望向殿门处,脸上有着一丝不可置信。
迎面走来的,恰是一男一女。
陈珩眸光微微一动,转头看去。
而殿门处的男子也不约而同,未理会问话的长孙旷,而将视线投了过来。
两人遥遥对视一眼,并不急着言语,彼此身上的气机却皆是骤然升腾而起。
一道是绵绵泊泊,好似溟涬太虚一般,隐隐给人一股可包容一切的浩瀚无垠之感,难以揣测。
而另一道则是巍巍峨峨,自然明朗,好似日月星宿列布,气象恢弘……
“陈珩。”
殿门处的男子容色一正。
“阴无忌。”
陈珩缓缓放下手中酒樽。
……
……
两道气机升腾浮空,好似针尖碰麦芒一般,遥遥相对,彼此都不肯退让一步。
一时之间,上殿之中隐有雷轰般的沉闷声音响起,星火四射,搅得气旋激荡不休,咄咄逼人!
“要坏事了!”
主座处的老天人见得此状,白眉一挑,脸上隐隐露出了一丝苦色,心下叹息。
而不待他在胸中组织好措辞,上前小心劝解,只是刹时功夫,陈珩与阴无忌身上的气机又是一收。
场中的沉抑气氛倏尔一消,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今日一见,倒是更甚闻名。”
阴无忌淡笑一声,对着陈珩微微颔首后。
他也不用女侍引路,便径自走到老天人右手下的第一席坐下。
他先是举樽,对着主座处脸上带笑的老天人微微一敬,继而又转向陈珩,开口:
“陈兄,久仰了。”
陈珩见对面的年轻男子头戴星冠,身披羽衣,外貌奇伟,不类俗人之体。
尤其目瞳更是深黑一片,不沾染半丝杂色,给人一股深邃宏瀚之感,显然是道行精深之士。
“阴兄言重了,我对兄台亦是闻名久矣。”
陈珩同样举樽,道。
两人相视一笑,在颔首致意过后,便再无什么言语。
而另一旁,跟随阴无忌一并走入上殿的阴若华则是以手托腮。
她好奇打量着陈珩半晌,微微颔首,眉宇间的神色若有所思。
“可惜了,小漪她今晚应当来的,而不是在房中潜修,她和这个陈珩若是在上殿当中打起来,必然会很热闹!”
阴若华心下暗道,尔后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唇角隐隐露出了一丝微妙笑意。
而接下来,又有几人陆陆续续被女侍领进了上殿中来,空余的坐席也是渐渐坐满。
“终是来了,分明如此之多的贵客当前,吟赞王子,你怎敢如此的怠慢!”
此刻主座处的老天人忽看向殿门外,呵叱了一句。
话音落时,吟赞的身形便出现在了殿门之处,满脸歉色。
此人先是告罪一声,又将一旁的太符宫俞郯亲自引至坐席上,旋即才一一对着上殿宾客执礼致歉,意态甚恭。
而在吟赞满心欢喜落座了之后。
陈珩视线却微微一动,若有所觉,忽朝俞郯的位置望去。
就在此时。
俞郯头顶也忽有一道青苍烟气跃出。
烟气只当空旋上了一旋,便化作一个约有三尺大小,须发皆白的驼背老头。
这老儿一现出身形,殿中的胥都诸修,无论玄派魔宗,天人神鬼,都是齐刷刷站起身来,对其施了一礼。
“如何,小子!”
符参老祖哈哈大笑一声,以手叉腰,对着上首的陈珩高声言道:
“早在浮玉泊那时候就同你说过,老祖可是极有排面的……如今一看,老祖未诓你罢?”
多年之前的南域故人却於今朝突兀相逢。
饶是以陈珩如今心性,也微有片刻的恍惚。
但只在刹时之间,他也便定下心神,微微一笑,道:
“自然所言不虚。”
……
……
薰风徐来,衣香一室。
而绿衣劝酒,红袖擎杯,当真是万种风情,叫人魂消。
伽摩一词在外道天人语中又被唤作“伽摩提婆”,有爱欲之意,此部的梵神亦是司掌欲念,生有八臂,手持弓箭,箭簇上有鲜花之形,
因此缘故,伽摩的天人,即放眼偌大的天人五部,也是因外相美妙而着称,声名不小。
眼下宴席已开,诸修大多在举杯劝酒,而一众美貌天人亦是当庭奏乐献舞,用以祝兴。
这妖冶魅惑的一幕在精深者眼中自然不算什么,只当做拂面清风般,并不在意。
但俞郯毕竟修为尚浅,即便死死闭上双眼,不敢去看,却也还是双颊滚烫,险些失态。
他求助的抬头看去,却见符参老祖此刻早已跃至於了陈珩肩头,正在那手舞足蹈,相谈甚欢的模样,恐怕早已经将自己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
俞郯无奈瞪大眼,最后只能从袖中摸出来一张清心符贴在眉心,如此才稍好转一些,念头落了个清净。
“这才多久,便是四院魁首,洞玄第二了?有出息,你小子果真是一个有出息的!
见你非仅活着,还活得好端端,老祖我终是心头内疚可以稍稍一减了。”
符参老祖老怀大慰,拍手道:
“甘琉药园出来后你便随我去阳壤山走一遭罢。
我有一截藏了许久的上等好须要相赠,你小子万不可推辞!”
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