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孙胜济和范胜延两兄弟对付一眼,点了点头。
不过在动手之前,似得了孙胜济的示意,范胜延又忙开口一句,问:
“等等,在动手之前,我先予你一个好宝贝,你将这小葫芦拿在身上,我和师兄手重,打起来难免有收不住势的时候,你拿着葫芦,它能在紧要关头护你一下,总不至於到时候伤重,误了采药的功夫。”
陈珩见他语声真挚,的确是真出於此想。
“……”
他微微一怔过后,却是不该说何是好。
“不过你既收了宝贝,便需应下我等兄弟的一桩事了。”
范胜延嘿然开口道。
“何事?”
“凡打斗,便需有个彩头,才方有意思,我……”
范胜延话还未说完,陈珩便已猜得了他的意思。
他轻笑一声,打断道:
“护身宝物便不必了,彩头我可应下,若是我胜,尔等需予我一株上品的凝丹外药,若我败了,我便将手中的天游泥奉上,如何?”
“凝丹外药?巧了……我刚好就得了一门上品的七明九光芝!”
范胜延闻言一惊。
他往陈珩身上来回打量几转,不自觉嘟囔一声。
而在与一旁的孙胜济交头接耳一番后。
虽范胜延颇是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勉强应下,道:
“若是我们师兄弟胜,天游泥便不必了,此物用处不大,你既是玉宸派的人,想必也是囊中颇丰,不缺钱财……”
范胜延咽了口唾沫,用双手比划了一下,朝陈珩示意道:
“我要这个数!”
陈珩也不多想,随意颔首应下。
而他这态度被两人看在眼中,心中皆是欣喜。
便连原本颇有些不愿的范胜延亦神情振奋,双眼冒光。
“来了!”
孙胜济大笑了声,仰天一声大吼。
他只刹那功夫,就变化成了一只四十丈高,白首赤足,手拿一根金刚大棍的暴猿。
浑身毛发狂舞,好似旌旗飘荡,气势狂猛无比!
而范胜延将身一扭,亦同样化作了一头脚踏浊水,有飞浪烟云托体,长有鸟首,尾部却是蛇尾状的大龟。
“朱厌、旋龟……两头神怪。”
陈珩心下一笑。
而此时,范胜范已是四足一动。
霎时平地起风雷,狂风卷起一道厚重水幕升腾而起,以淹去群峰的势头,朝陈珩悍然拍落!
陈珩目光一扫,抬指发出一道神雷,将水幕生生轰散,连带着范胜延也是哼了一声,庞然身形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不过他才刚化去这方的攻势。
下一瞬,孙胜济已是纵身跳上了云头,将手中的金刚大棍全力抡动,朝陈珩力劈而下!
锵!
滚滚气浪纵横激荡,以陈珩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狂猛扩去!
正吹得林木倒伏,碎石好比千百飞矢撕空,声势着实叫人骇然!
而打出这一击的孙胜济却是面色凝重,不见分毫的轻松模样。
“这厮好大的力气!”
他心中惊叹道。
……
……
同一时刻。
甘琉药园,一座形如翠屏的灵峰上,周师远端坐在法坛之上,上身赤裸,无数蝌蚪文字好似活物般在他身躯游走,口中正念念有词,
而坛下摆有一张香案,案上有如意、尘拂、灯笼、华佩、木函、令牌、玉版、法尺八物,皆是嗡嗡发颤,放射彩光。
而终於,在又过去了半炷香功夫。
周师远忽睁了双目,身上游走的蝌蚪文字齐齐一僵,不再动作。
“成了……”
他眸中光华隐隐,轻声道。
几乎在周师远睁动双目的刹那。
南阐州,水中容成度命洞天。
陈玉枢拍拍袖袍,施施然从座上起身,叹了一句:
“真是够麻烦的,总算成了。”
他此时隐隐感觉有几道视线同时落在己身,连带着先天魔宗之内,也是有几道宏瀚气机隐而不发,在同那些目光的主人分庭抗礼。
陈玉枢并不以为意,只是先朝向斗枢派的方向含笑行了一礼,旋即再看向玉宸派处,自言自语道:
“道君虽言说过不得以大欺小,如今我只是以神降之法,借周师远躯壳一用,如此一来……应不算违了道君的法规罢?”
这话才刚开口。
下一瞬,他耳畔便有通烜声音响起:
“如此大费周章的神降,却不用化身之法出游,看来天公的劫罚已是愈重,便是有渡厄符诏在手,也容不得你轻易从容了?”
当初在东海时候,为了亲眼探查君尧是否真修行了《白水大魔灵诅秘咒》,寿元不长。
陈玉枢便以化身之法出离了洞天,还同君尧斗了一场。
不过今时,他却是这般选了如此劳心费神的神降法。
这其中缘由。
在明眼人看来,自然便是昭然若揭……
“道君虽是想要将他往道子、掌门之位上面推,可这两者,大抵皆需恒压派中同辈人物,否则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便是上位,也难免令得人心不服。”
陈玉枢并不答话,只唇角微微一翘:
“而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
我虽非玉宸中人,但毕竟是那小子的生父,今日我便替道君出手,亲自试试这逆子的成色罢!”
话音落时。
西素州,甘琉药园处。
周师远身躯忽猛然一僵,不由自主仰起头来,发出了一声痛苦长嘶。
他身躯上本已停止的蝌蚪秘文再次疯狂窜动起来,狂乱无序,好比野马脱缰!
香案上的如意、尘拂、灯笼等八物齐也齐发颤,当空暴碎成了齑粉,华光黯灭。
连带着周师远身下的法坛也是裂作数截,“哢嚓”之音如雷在群山间回荡,久久不绝!
只刹那之间。
便是烟尘四起,直有接天连云的势头,轰轰然笼去了小半座峰头!
“当真,是许久未见现世天光了……”
半晌后。
才有一道声音缓缓响起。
一个人影缓缓走出,伸手拨开烟障,笑言道。
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