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山家的荔枝成熟时,高考也临近了。
这日傍晚,越山偷偷问女儿:“高考没几天了。你不去鼓励鼓励骏骁?”
令梅没辙的白了眼她爹一眼:“我和骏骁哥是纯洁的兄妹情。”
越山扯嘴直笑:“你说真的?兄妹情?你真没一点儿喜欢骏骁?”
令梅点头。反正她对骏骁暂时没有男女之情。
得!越山收了笑容。女儿的心思不能猜,也猜不透。只是有些犯愁有些喜:骏骁这样的孩子闺女都看不上,嗯。我女儿眼界实在是高。
“就算是兄妹情,你也应该去鼓励鼓励哥哥的嘛。”他打量女儿的神情,“咱家出了事,他可是隔三岔五的跑来关心你。你可不能没良心啊。”
令梅被爹讲得心烦意燥。
“行行行。我去看看他还不成?”
越山这才满意。
“带些咱家新收的菜去。对了。我再去摘些荔枝。”
他尝过自家的荔枝,虽然不知道品种,但皮薄肉嫩,蜜汁丰盈,老甜老甜的还是脆口的。可好吃了。
令梅见到摘下的荔枝时,突然呆了呆。
“爹——”她举起枚红艳艳的果子,“咱家这荔枝树是什么品种?”
萧越山道:“我也不知道。造房子时它就已经长在这儿了。”
令梅睁大眼:“所以是因为这棵老树,所以您才选在这边造房子?”
萧越山想了会儿,自己也觉奇怪。当年这棵树可远没现在树冠成荫茂盛强壮。反而有些焉焉的。而且从来没有结过果,所以村里也没人在意过它。
但是自己第一眼见到它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它就应该是自家院里的树。
“怎么啦?”越山问,“这树有什么特别?”
令梅略微激动的道:“爹你看看这个果子。红紫相间,果身中间有一道绿痕!”她极快的剥了一枚,幽香扑鼻,凝脂而不溢浆。口感比寻常荔枝的软糯多了份爽脆,甜度更胜十倍!核小肉足,美味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眯着眼睛无限享受,“爹。这是挂绿啊!”
萧越山怔住,不可思议的抬头望着树上不多的果实:“挂绿?这是挂绿?”
他当然知道广州增城曾经出过挂绿这个荔枝中堪称极品的品种。但也正因为挂绿成为贡品后,百姓饱受官史的勒索,为自救,果农索性砍光了挂绿。从此之后,世间再无挂绿的影子。听说,增城外郊的西园寺仅存着一株四多百年的挂绿古树,已经成为国宝级的存在了。
越山震惊后也回过神:“你不会搞错了吧?”
荔枝长得都差不多,令梅是怎么分辨出来的呀?
令梅只问他:“爹你在两广呆了这么多年,有吃过比咱家荔枝更好吃的不?”
没有。
越山自己也觉得,这是他吃到过最好吃的荔枝。
令梅兴奋的绕着果树转了几圈。有这么一株挂绿的母树,将来能繁衍出多少后代呀!
她收起笑容提醒越山:“爹,这事您可得保密。”
越山信了七八分。声音也有点儿颤了:“明白。和山葵一样。咱们要‘徐徐图之’。”
令梅鼓掌:“爹你真的太聪明了!”
越山冲疑问:“那这荔枝还要不要送骏骁?”
令梅笑道:“送给朱大夫没关系。他们不是本地人,压根不认得挂绿。”
於是令梅带着一大篮子蔬果和两斤荔枝,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朱大夫家的小院前。
“令梅来了呀。”朱大夫夫妇正在院子里乘凉。朱大夫起身,“你看你,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呢?”
脆生生的黄瓜,纹路漂亮的丝瓜,红彤彤的番茄,鲜嫩鲜嫩的小鸡毛菜和空心菜,永不缺席的菜心,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玉芝也是笑脸相迎。她丈夫今年评个劳模板上钉订了。多亏了令梅把功劳送到丈夫头上呐。
朱大夫喊了声:“骏骁。令梅带她家的荔枝来了。你快来尝尝。”
玉芝暗里无奈的瞅了丈夫一眼。
萧家的菜那是极好的不用说。荔枝却是当地常见的水果,不值几钱。但即使天色昏暗,玉芝也看得出这袋子荔枝鲜红饱满,个头又大,惊赞一声,“你家的地啊,种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