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牧不语。
“你的胆子，果然和当年一样大。”缥缈絮大笑一声，“你这狗东西，倒是气运鸿天，刚出来时，你不过金丹，如今都已经元婴了。”
“千年前，你靠女人赢了我。”
“千年后，你还想靠女人赢我？”
“……”王牧。
别乱说，游戏中，就算不靠女人，也有很多办法能干掉你。
而且，你特么在情圣结局中也得到加强了好吧？
“其实…”王牧沉吟道，“我不太能理解你到底想干什么？千年前，你祸乱武林，掀起无数争端…连当时黎朝的皇帝驾崩，应该都是缥缈宫的杰作，你引起天下大乱，想要谋夺天下，我能理解。”
“可你都失败了，如今千年过去了，这世界比当年大了那么多，不求你改邪归正吧，你龟缩在一个地方慢慢发展不好么？”
“你这一缕残魂，就算是帝辰转世，想要短时间在如今的九洲修仙界掀起祸乱，岂不是自取灭亡么？”
“如今这九洲，强者层出不穷的…你算个屁？”
缥缈絮哈哈笑了几声，浑身形体不断变化。
王牧感觉看起来，倒是嗅到了几分当初游戏中异族王的气息。
不，准确说，是更强。
“天妖…”缥缈絮拂袖，“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那些女人，难不成没告诉你我天妖是依靠什么存活的？”
王牧一怔。
脑中忽然回想起了当初那冰青古树的说明。
“能引动天祸，攫取业力为食，即为天妖。”
“简而言之，世间越是祸乱，就会产生大量的业力，能吸食业力，就是天妖，它们实力强劲，往往不受寻常力量滋扰，难以对付。”
说白了，天底下越乱，世间业力越重，天妖越强。
倒是忘了。
难怪这缥缈絮急不可耐的想要九洲动乱。
九洲修士死亡，产生的业力比凡间更重。
这天妖自然更强。
破坏此地的封印，黑暗异族席卷大地，九洲必定会陷入动乱。
那天妖就会出现的更多。
她这位天妖之王，实力自然而然就会更强，更强。
这般谋划，估计缥缈絮自从出现后，就一直在筹谋了。
记得当初自己从仙府出来，历经燕女侠渡劫后，就听陆师尊下云海会汇报过，有关这西庐八荒幻界的问题。
王牧缓缓掏出那枚镇妖神玺。
即使天妖，那这帝辰，也应该会受到此物的镇压。
“本尊早知道你有此物。”然而，那缥缈絮哈哈大笑，“我那两位同胞如今都被你用此物镇压，你又是从仙府中出来，那人岂能不把此宝给与你？”
“数万年前，此物就伤过於我。”
“我又怎会还吃同样的亏？”
言语中，显然曾经她是十分忌惮此物的。
想必是当年安绮秀用此物狠狠镇压过她。
“本尊易形化体，与这黑暗异族融为一体…”缥缈絮淡笑道，“已经摆脱了此物对天妖的束缚，对如今的我而言，已经无任何用处。”
“说起来，你这把刀，果真是奇宝，真与我想的一般。”
“你有胆量敢随我来此，想必是你那位燕女侠在此给了你底气吧？”
说道，缥缈絮浑身气势勃发，“可惜，她想要封印此地，就必被无数封印千年的黑暗异族群起而攻之，能自保就不错了，就算前来救你，最后也不过是一对同命鸳鸯罢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缥缈絮说的没错。
在解开封印前，她肯定已经打听到了关於燕女侠，慕妖女，碧游，心蓝她们几个老派登仙，以及封印此地的动向。
得知要不就是闭关，要不就是在修养，这才会动手。
在黑暗边界中，没有九洲外界的规则，许多的神通术法，都要大打折扣。
登仙强者能轻而易举影响此地的规则，可天地异变，外界变了，此地也变了，里面的黑暗异族也变了。
想要在这里面干掉无数的黑暗异族，自然没这么容易。
若是能解决，几百年前就解决了，而不会说一直封印了。
所以，至於燕女侠如今什么情况，王牧也有些担忧，这也是他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刚恢复好，要是再出事…
虽说自己还有阴元果和蟠阳桃，可这种神物，二次使用效果未必有第一次好了。
悬於半空中的碧血剑嗡嗡作鸣。
神剑有灵，如今的碧血剑虽然还未催生出真正的剑灵，但其灵性也愈发强盛了。
温养成为本命法宝，生出剑灵是冲早的事情。
元婴期，这把道品级别的飞剑法宝，按理说王牧已经完全发挥其威力了，只是在八荒幽界中，总感觉差了几分。
王牧收回镇妖神玺。
易形化体，这天妖帝辰定是借助影鸿刀，修炼了特殊的功法，拥有了黑暗异族的力量。
和当时自己在游戏中加入黑暗异族不同。
游戏中，主角是被异族王通过献祭，转化等一系列黑暗异族的手段转化而成。
而她，显然是直接通过特殊的手段，直接吸收异族血液，完全不能相比。
天妖帝辰…
王牧眯眼，碧血剑返回身边。
他伸出手，凝拳作势。
“又是那招？”
见状，那无数血丝缠绕的缥缈絮先是一愣，旋即大笑道，“当年我记得你就是用这招破开那道虚妄的门庭…也是用这招将我放了出来…如今用这招，想要将我干掉…怕是不可能了。”
王牧何来想那么多？
拳中金光爆闪，虽然光芒绽放的瞬间，迅速被黑暗吞噬，可源源不断的光芒吞吐着开天辟地的光华。
一拳轰出。
元婴期的一拳满级漂漂拳，在王牧感知下，丝毫不比刚才的情意九剑诀差，甚至更强几分。
如一道金色光炮，轰散了如长河般的黑暗，映照着王牧此时脸色的凝重。
光芒吞噬了肉山血海，缥缈絮周身缠绕的血丝尽数被湮灭。
只可惜，落在缥缈絮身上时，却被一道黑暗屏障给的抵挡住了，只轰出了点点血雨，滴答滴答洒落在地面上。
“哈哈哈哈…”
缥缈絮仰天大笑，“这么多年了，终於等到这一刻了，当年我如何都杀不死你…并非你身怀诸多神功，只是因为你身边那些女人太强了罢了…每每关键时刻，总会阻拦於我。”
“如今，你孤身寡人，我便是站在这里，让你打，你都打不死。”
“我，已化身黑暗，在这里，你便是当初的我！”
“什么狗屁天命！终究还是要死在我手里！”
王牧面无表情。
黑暗异族确实是麻烦。
若是在外面，其实还好，之前那只源古雪林中的黑暗异兽，他都能轻松干掉。
但是在这里…
麻烦。
比如用万兽天劫，连雷霆都无法引来。
黑暗之中，许多能量都会吞没，施展出来的瞬间，威力凭空下降数成，甚至毫无卵用。
许多规则都不实用了，境界低一点的，甚至术法都施展不出来。
当初游戏中的那只异族王，耗费了足足一年时间才解决了。
用影的话说，异族王极少才会出现一只。
从如今的时代看来，千年已过，影没了声息，这黑暗中怕不知道出现了多少异族王？
这缥缈絮也不知道用影鸿刀吞噬了多少黑暗异族，修炼成了怎样的神功？
按理没过去多久…
天妖帝辰，这么枣手么？
也不知道，当年的安绮秀，是如何镇压将其诛杀转世的。
“东方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缥缈絮神情畅快。
她的身形虽然发生了改变，但其大致形象却并无任何变化。
她猛地一伸手，凝如爪状，声容嚣戾。
无数的血色触手化作裂爪，从她背后练成的血线显化而出，在黑暗中如跗骨之蛆一般，如万千箭雨朝着王牧袭来。
王牧指掐剑诀，识海元婴一震，十二柄飞剑从酒剑葫中飞了出来，环绕着中央的碧血剑。
五色各异的神光汇聚於十三柄飞剑之中，悬於虚空，五色交汇，体内的五行神力源源不断融入飞剑之中，开始迅速变化。
碧血剑坐镇中央，有阴阳二气相互交汇。
此乃五绝天仙剑阵，以五行之力相生，木绝生，火绝焚，地绝御，金绝伐，水绝淹，五种剑诀在十二柄飞剑中不断变化，五绝相生，威力无穷。
其剑意漫漫，是剑宗对付大面积敌人最强大的剑诀之一。
只是想要修炼至高深，极其困难。
剑阵一起，黑暗中，五色交汇，漫天的黑暗利爪顷刻间被斩下。
王牧眼神专注，中央的碧血剑阴阳环绕。
若是此战败了，那么一切应该就结束了，想至此，王牧心神一动，回想起这十多年前的诸般经历。
总是有种如梦幻般的错觉。
轻叹口气，王牧神情一肃，口中轻轻掐念剑诀，浑身气息渐渐开始变化。
“咦，心入魔相…有意思，怎么，莫非你想要坠入魔道？”
那边的缥缈絮似察觉到了什么，不由微微感到好奇。
在黑暗中，王牧看不到一切。
而她，此时却能看到后者的一举一动。
一如当初王牧化身异族时，能请看到世界的一切变化一般。
此时的王牧，浑身气息骤然变化，长发开始变白，如没有了生人的情，黑暗冰冷的气息迸发而出，双眸中有种漠视淡漠一切的孤绝之意。
那嗡嗡鸣动的碧血剑似感知到了剑客此时的心境，碧血剑身也开始渐渐如黑血一般流动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并指为剑，轻轻斩下。
剑意轰鸣，好似与这黑暗半融。
“黯然绝仙剑…”
王牧不知道燕女侠是在一种怎样的心境下，领悟的此招。
当时看时，虽记住了，可此时关头，施展出来，却是两码事。
燕女侠当时施展时，满头白发，宛若一尊冠盖天下的剑魔，蔑视一切，无情无性，说是情意九剑诀的上位剑诀不准确。
现在王牧自己施展出来，感觉像是一种因对世间一切失去渴望后，唯有剑道崇高的心境。
已经不能说是人了，更像是一柄纯粹的剑。
难怪当时，看燕女侠施展时，如此有魅力。
这种纯粹，能斩灭一切。
王牧领悟了几分。
当时的燕女侠，应该是早已将自身情感，封存入青霜剑中了。
王牧恍惚一怔。
此招一施展出来，仿佛明悟了燕女侠千年后的经历过程。
燕女侠的修行过程，自己是看过的。
自己为何是她的心魔，她的青霜剑，那只小剑灵，一切都知晓。
“那只小剑灵是她的情感寄托…”
“燕女侠是没有情感的…”
“只是，后来青霜剑修好后，掺入了我的血液…在那时，那只小剑灵就不一样了…”
后来的转变，是渡劫时。
一种从断情到有情的转变，但碍於千年的剑道，没有完全转变完。
剑道也发生了改变。
“难怪看她当时施展黯然绝仙剑，总感觉差点什么…”
“少了那种心境…”
而此时，如此关键一战，王牧误打误撞，进入了特殊的心境，加点施展出来，威力确实是非同凡响。
而且，在这黑暗中，这纯粹的剑意，竟是没有削弱太多。
或许，就算燕女侠施展此剑，都未必有王牧此时的精髓，只是威力肯定比王牧强。
一剑斩下，直接将前方的缥缈絮斩成两节。
只是，王牧脸上并无任何欣喜。
原因很简单，血肉蠕动间，那缥缈絮不过眨眼间就复原了。
只是那双眼眸，与这黑暗仿佛融为一体般，暗沉。
“黑暗异族，在黑暗边界中，极难杀死……”
若是在外面，这一剑，足够干掉她了。
但在这里面，不行。
远远不行。
怎么说呢，对黑暗异族，需要专克针对才行。
黑暗边界，规则如此。
当初游戏中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
王牧默然。
看来，这天妖帝辰，也是知晓黑暗异族的。
再打下去，嗑完身上的药，也不太可能打过。
不过么…
“是不是绝望了？”
缥缈絮淡淡道。
说完，下一秒，她径直朝着王牧袭来。
咻！
关键时刻。
一柄青色剑光，从遥远处袭来，拉出一条彩虹般的洪流，斩在缥缈絮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