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等情形之下,清微观聚集财物,自然是轻而易举。那守拙老道士是个貔貅性子,只进不出;又一贯清修,偌大的观内,也只留三五十个道士,每日粗茶淡饭,从不浪费,是以钱财积攒的颇为丰厚。
他此刻便从柜子里面,摸索出帐本来,要算与沈元景听,又不停悔恨,轻信於人。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物得其用,何错之有?”沈元景摇摇头,说道:“你且细细说过,这少年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可不像是容易轻信别人的人?”
守拙答了个“是”,站直了说道:“那日一个少年自山下来,言道要借取一些粮食,救济山上难民,我说观内资产皆是真君所有,不愿给他。孰料他听后大喜,说自己是真君传人,此举就是替真君扬名。
我自不会这样信了,可那少年拿出一副画来,里面一位男子背身立在大石之上,仰望天际,分明就是真君模样,只不过腰间多了把玉笛。”
他下意识看了沈元景的腰间一眼,果然是有把笛子,脸上惊疑不定,接着说道:“我还是不信,恰逢此时刘整将军赴均州上任,来此还愿,身边跟着丐帮长老鲁有脚,一见这画,立马认出是真君来。
问起是如何判断,他指着玉笛说道:‘我有幸见过真君一面,旁的不说,单单这玉笛,简直一模一样。听闻真君久不履凡尘,普通人如何能够知晓这些细节?’说罢他一整破衫,朝着少年躬身行礼,说真君活人无数,门下也值得敬佩。
我见鲁有脚赫赫有名的人物,都确认了,再看那少年风姿俊朗,仪表不凡,一身白衣也如真君一般飘逸,便将粮食给他了,还将皇帝赐的十万缗钱拿了出来。”
沈元景点点头,道:“我确实见过鲁有脚。”守拙心里松了口气,又听他问道:“那少年叫什么名字?”
“回仙人话,那少年唤做杨过。”守拙赶紧道:“后面刘整将军,也是看在真君面上,挤出部分钱粮送他了。”
“杨过?果然是他。”沈元景早就猜出了几分,守拙听他却是认得,心中忐忑顿去,面带惊喜的问道:“真君知道这少年?”
沈元景道:“当年救下的一个小娃娃,我确实随意传了他母亲几手功夫,不过……”他原想说杨过算不得他门下,可念及此人做下的好事,后面还要清微观支持,便不去刻意解释。
事情明了,算是解了心头之惑,他起身说道:“好了,夜色深沉,我就不多打扰你了,且去睡吧。”说罢,便往外走。
守拙连忙抢出几步,扑通一声跪下,忙不迭的道:“真君慈悲,怜悯小道我求仙之心恳切,请指一条明路吧。”说完就要磕头。
沈元景挥挥手将他托起,就要拒绝,又见他发须微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心头一动,说道:“便传你一门练气功夫吧。”
他将紫霞神功的口诀改过,传了下去,这道士竟然两三遍就记住了,十分聪慧。他见此欣喜,又嘱咐道:“药王有‘十二少’与‘十二多’之论,你若能执而行之,自会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