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絮絮叨叨了几句,顺着山崖裂开的一条大缝,勉强攀援而下,到了谷底。打量了瀑布、湖水一遍,见其景色奇异,造化非凡,竟然忘记了身处危险之地,反又为湖畔边上的一丛丛茶花着迷。
这人走过去细细品鉴,喃喃自语道:“此处茶花虽多,品类也只寥寥,只有这几本‘羽衣霓裳’,倒比我家的长得好。这几本‘步步生莲’,品种就不纯了。”
沈元景早知这是段誉,看着其自老松下到谷底,衣衫尽被荆枣扯得东破一块,西烂一条,也未相帮。
他立在古松树梢之上,见这憨货犯了花痴,过得好一会儿,才晓得口渴,掬起几捧水,喝了个饱,又开始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在谷里寻这出路。
沈元景身在高处,将这谷底探得一清二楚,他要上去自然是容易得很,於段誉来说,自然是无有可能。
此时几近黎明,明月依旧皎洁,段誉听得隆隆之声,抬头一见,瀑布披上月光,犹如绸缎一般丝滑,又看得痴了,口里念叨:“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好一会儿,肚子里面咕咕乱叫,他才如梦初醒,四处找寻,见崖边一大丛小树上生满了青红色的野果,便去采了一枚,在水里洗干净了,张口就要咬下,突然听到上头有声音道:“不告而取谓之窃。”
他吓了一个激灵,手里拿捏不稳,果子掉落,又慌乱的捞了两下,却没捞着,掉落到了湖里头。
他甚觉可惜,又转过身来,朝着沈元景发声的位置,躬身作礼,满是歉意的说道:“不知此间还有主人在,是我唐突了,还请阁下见谅。”说罢,他抬头往前方看去。
此时沈元景立在古松枝梢上,白衣翻飞,随风摇晃,明月高悬在他脑后,向人间洒落清辉。
段誉顿觉眼前大亮,满谷生出光明,惊呼一声:“仙人!”又见对方整个人从树上飘落,踏着月光走下湖面,一步步的踩着湖水,朝他而来。
他满脸激动,不管不顾的往前一跪,却不料前头正是大湖,膝盖触及水面,眼见着就要落到湖里,突然身子一轻,只觉有一阵风过来,将自己扶起。
段誉再抬头看时,前面的人已不见了踪影,心里惶恐,以为惊扰了仙人,忙回头,却见沈元景就站在他身后三丈之地,这才舒了口气。
见他又要跪倒,沈元景把手一挥,就让他不由自主的站直了,也不管他脸上带着些的不解,往外走去,说道:“这些果子吃了嗜睡,你且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