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连连点头,又望过去,看沈元景如何答来,连边上仅存的那名食客,也静坐不动。
沈元景轻声笑道:“帮他便是帮我。”
“这我就有些不明白,沈先生可否详细说来。”王通接口问道。
沈元景叹了口气,说道:“自我习武以来,已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方才有所成就。到如今每往前一步,总觉千难万难,有时穷尽办法,也摸不着头脑。”
王通与欧阳希夷虽然武功不算顶尖,可这一番习武的苦恼,也都经历过,不觉心有戚戚焉。倒是几个年轻人,每日都在飞速进步,少了这番感慨。
沈元景接续来说,也不遮掩,朗声道:“我此次出世,便是因为武功到了瓶颈,前进不得,纵然我翻遍无数秘籍,练成各样神功,也不过是将这拦路的巨石往前推动了一小截,仍旧闯不过去。究其原因,不过是之前的路太过顺遂,少了韧性。
苦思冥想之下,只能另辟蹊径,将这统一天下的伟业,与我本身的道路映衬。每一个敌人,便是我武道路上的一个关隘,如我能克服一切艰难险阻,助力世民混一天下,就有望在战斗中完成升华,冲破桎梏。”
楼内静默了一会,王通才说道:“原来如此。我便说着天下的诸侯也有不少,你为何单单就看准了李世民。除却他能力出众以外,恐怕也因只有他肯背弃李阀这等势力,甘受天下人唾弃,冒着巨大的风险配你赌上一赌。”
寇仲撇嘴道:“我与小陵也是愿意跟着师父白手起家,哪怕不做皇帝也成,不过师父似乎并不想给我们机会。说来说去,你们仍旧是因循守旧,只以为非世家大阀之人,不能治理天下。”
“皇帝之位我并无兴趣。谁来做都无妨。”沈元景说道:“我只能料定寇仲你争天下的样子, 却料不到你坐江山又会如何行事。以我一人之私,累及天下动乱大了一些,已然十分不适,倘若所托非人,又引得天下再乱,百姓流离,就不应当了。”
寇仲嬉笑道:“师父,你便这么不看好我么?须知我乃是扬州底层的小混混出身,难不成还不比李世民那公子哥更懂得人间疾苦?”
“莫非你也起了心思要争霸天下?”沈元景轻笑一声,说道:“你且说说,若是你得了天下,要怎样去治理?”
但是没有,不过是听师父说起,信口胡说罢了。”寇仲摆手道:“不过要治理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只在垂拱而治四个字上面。”
“哦?”欧阳希夷来了兴趣,问道:“愿闻其详。”
“其一在修身,上行下效,帝王勤俭正直,高居北极,以为天下表率;其二在用人,百官拱辰,各展所长,各司其职;其三在惠民,耕者有田,织者有衣,各行其事,各得其乐。”寇仲侃侃而谈,说出来的话,竟很有几分道理,引得楼内之人纷纷点头。
只沈元景突然问了一句:“如此行事,免不了有小人觊觎神器,倘若有人要夺了你的位置,又当如何?”
寇仲洒脱的道:“我和师父一样,对於皇位并无眷恋,倘若有人真的想做皇帝,只要他能比我做得更好,让与他又如何?受惠的总是天下万民。”
众人心中震动,王通叹服道:“真上古圣人之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