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得大厅,里头又多出一位美若天人的少女,经崔五姑介绍,才知是小南极金锺岛主叶缤。
双方见过,因都是清修之人,一杯清茶也已足够,无须学那魔门左道,弄些烟火食来惹人厌烦。一番谈天说地,才各自寻了一处荒宅休歇。
俞峦得了沈元景提示,等到最后,邓八姑立刻上前拜倒,叫她吃了一惊。直到听说起拜师一事,才先叫对方起来,笑道:“沈道友真是不肯吃亏,前番我才将一桩麻烦事交给你,后脚便还回来。”
又看向邓八姑,道:“我非是嫌弃道友,只是我现下才出世不久,地仙劫数将临近,实在有心无力;再者法力低微,要做道友师父,恐怕还不配。”
沈元景道:“这话就有些过於谦虚了。你说的如此不济,却已然到了地仙境界,前路虽艰辛,总是有望。而她辛苦多年,才修到散仙,再往上已经没了传承,自己摸索得多少年?你做她一个老师,绰绰有余。”
崔五姑也在一旁相劝,说道:“沈道友不收,是因他门下传承特别,非得从头到尾传授才得正果。休说邓道友了,就算我拜入门,他定也嫌弃。
俞道友你这心思我也明白,无非是怕教授不好,误了邓道友。只是你这般昨日拒了一个弟子,今日又不肯收另一个弟子,如此下去,等你飞升也留不下潘前辈的传承。”
俞峦心里一动,面现踌躇,崔五姑立刻承认打铁,道:“这位郑道友以前也是身在旁门,虽习性有些怪谬,结下不少怨,但真正恶迹无几。
尤其是她从前是出了名的美人,身处邪派却能守身如玉,未有一次淫荡之行,继因所爱之人未能如愿双栖,竟自灰心,毁容断念,一意修为,足为可敬。
她之初意,本就是要效法潘前辈,以旁门之身成就正果,虽前路艰辛,亦是坚持到了如今,其志可佩。俞道友何不看在同处旁门的份上,予她一个机会?”
这番话才算真正触动俞峦,当年她也个是青白自爱之人,孰料圣姑迦因弟子玉娘子崔莹心胸歹毒,先曲意奉承,等她不备,暗中使魔法迷惑,以致她心神皆迷,又失身於一妖人,难以自拔。
后来其师潘六婆飞升之时,才打死妖人,将她捉回,关在云雾山边那处洞府中,近乎四甲子后,才得解救。
“若非当年这一番差错,恐怕我也已成道。”俞峦心有所思,面上缓和一些,柔声道:“你既然有此心,又不嫌弃我道法低微,那我便收你做个弟子,也算对师父有个交代。”
邓八姑大喜,忙拜过师父,又朝沈元景与崔五姑道谢。
崔五姑笑道:“恭喜道友得此佳徒,也省得在那金石洞府中,一人过得冷冷清清。”
俞峦受了礼,说道:“崔道友还是恭喜下沈道友吧,偏他会算计,我收了弟子,反倒要为他驱使。”
沈元景连忙道:“邓师侄既然成了你的徒弟,前番所约,自然是不算数的。”
俞峦摇头道:“道友大恩我尚且未报,况且我两家本该互相扶持,八姑受你大恩,又身为先进,照顾一些后进,实属应当。
只是现下那些个积年老怪已经坐不住了,终究她法力不够,手段也差了一些,纵我教她师尊遗留道书,也不是一蹴而就。
我知你有一门妙法,能化腐朽为神奇,用在雪魄珠这等灵物上,应是极为契合,若是不妨事,可否传授於她?”
沈元景笑道:“你这转变可真是快,徒弟才入了门,就开始为她打算了。剑丸之术,传她也是无妨。她性子坚毅,本是学剑修法门的极佳人选,可惜成道太早,改练已来不及。”
……
第二日众人得知俞峦收了佳徒,俱都道贺。其中赵光斗尤为羡慕,当下籍由刘泉介绍,寻了凌浑,也成功拜在其门下。
不几日后,到了约定时候,因凌浑早就遣派了刘泉送过拜帖,也不多话,众仙架起剑光,到了青螺峪魔宫前,甫一落地,从里头传出动静来。
俞峦不慌不忙,先掏出几十面旗帜,布下风雷大阵,让一干后辈入到其中,自己手执风雷针镇守。
等她布完阵法,魔宫已然出来了百多号人。中间几人,一个是此间的地主毒龙尊者,另有一个五柳长髯、眉清目秀的矮小道人,身高不满三尺。
凌浑一见此人,当即叫骂道:“这本是我与毒龙这魔障门下的一点恩怨,只他低头认错,就算揭过。偏你这矮子教徒不严,输了不认,无端生事,四处煽风点火,惹得如此多的道友跟着受累。”
这矮小道人正是师文恭的师父天灵子,当即大怒道:“怎地不说你门下不守规矩,到了别人地盘,还要做那强龙,一言不合,就开杀戒。
后面斗剑,本是双方切磋,就你徒弟请的几个孽障,出手狠辣,无端端的杀了如许多人,凭的什么,不过是以为他们师父,真个就是所谓的‘二子七真’了么?”
这两个算得场中几百人中最是高明的几位之二,旁人都不好插话,只是均在想:“传闻果然不虚,这天灵子真真是个心胸不甚宽广的人物。
谷 那些被杀之人,与他一个无关,更不会被他放在心上,今次肯来,定是师文恭在背后说了闲话,言那清玄子要与他天灵子并列,心中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