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螺峪在两年前,有过一场天变,凭空多出一座高山,将原本盘踞於此的魔宫埋葬。从此之后,再无人拦路打劫,这条路便好走了太多。不几个月传扬四方,现下才经常能见商队穿梭来往,又恢复几分热闹。
陶钧眼见着太阳已然落山,过来的宾客仍旧是寥寥无几,那些出名的前辈高人,更是没来几个,不禁叹了口气,脸上现出几分忧虑。
一旁的赵光斗听了,笑道:“师弟无需为这坐不满席而长吁短叹,却不知来观礼的宾客来得少了,反可算是好事。”
“这是为何?”陶钧奇道:“开派大典,不应是办得越热闹,来人名头越高,门派威名才会传得越广么?”
赵光斗道:“你说的原本不错,旁人肯给面子,门派才能兴旺。只是咱们这样才建起来的小门小户,可承受不起偌大的声望。仙家开派,除非像沈师伯那样,只做传承用,否则天道都有考验。
便如前番五台派开派,光是各派教祖一样级数的人物,就去了十多个,可谁知道这些人里头,有几个是真心祝福,又有一个是决意为难?
以五台派之声威浩大、人数众多,都小心翼翼,能轻松过关,还是因为峨眉派没有为难。至於师父与沈师伯出手,都只是点到为止,并未强逼。饶是如此,几场争斗下来,他们仍旧失了一些颜面。”
陶钧这才恍然,庆幸道:“怪不得听说师父在五台派开派大典上强出头,对方前次斗剑,却没有派什么厉害的人物过来。”
赵光斗道:“上次斗剑,就是立派路上,最大的劫难。若非沈师伯与两位师妹力挽狂澜,恐怕立教之事,就要遥遥无期。”
“赵师兄言重了。”却见米明娘与邓八姑联袂而来,前者笑着说道:“不过凌师伯运筹帷幄,各位前辈齐心戮力的结果,我只是锦上添花,算不得什么。”
雪山派与清玄派相善,赵光斗和邓八姑又是旧识,并无多少客套,迎了过来,问道:“怎么你们和沈师伯、俞师叔是分开前来的么?其余几位师兄师弟呢?”
邓八姑道:“师父最近闭关修炼一门道法,无暇登门,差我前来,在凌师伯面前告个罪。我才行到谷口,恰好撞见米师妹,便一同前来。”
米明娘接口道:“师父让我等自行安排行程,并未说什么时候过来。怎么,难不成我是门中第一个过来的,杨达师兄与英男师姐没有到来?”
赵光斗道:“杨达师兄前几日便过来了,帮忙我们张罗了不少事,英男师妹却未见。怎地,她与你也不在一起?”
他修道年纪虽让较杨达早许多年,但对方是清玄门下大弟子,刘泉能叫师弟,他可不敢放肆。
米明娘笑道:“英男师姐找见了一个好朋友,情似姐妹,这大半年来都住在那边,恐怕是要晚一些的。”
说话间,一道白光落到场中,现出两人身形,正是余英男与李英琼,两手拉着前来见礼。
一番介绍,其余人不知个中内情,不觉有异,米明娘却看了李英琼一眼,暗道:“果然是资质好得出奇,完全不输师姐分毫,难怪师父说她是天定掌控紫郢剑的人物。
她眉宇间煞气十足,若是走剑修之道,必定进展神速,可惜将来定是要入峨眉的人物,说不得还要与我们争锋。”
不过沈元景常说,道貌岸然的正道,也总有几分矜持,不至於没了底线,总要好过肆无忌惮的邪道,不分青红皂白的掠夺。他与峨眉之争,是看不惯对方霸道,并非是因为正邪之争。是以争斗常有,却不必见生死。
六人在此谈笑好一刻,已不见有人来。赵光斗也不催促几人入内,余英男却好奇道:“赵师兄,是我们来得太早了么?”
赵光斗不知如何回答,还是米明娘将笑道:“凌师伯西崆峒和青螺峪两次斗剑,大展神威,将一干魔道旁门的教主、高人打得狼狈逃窜。
虽然未有伤筋动骨,可让他们派弟子上门祝贺,也应是不肯。师姐你想要看到如上次斗剑那般热闹,怕是不能如愿。”
那立派劫难之说,余英男自然知道,又得解释,闻言恍然。李英琼在一旁抿嘴而笑,小声说道:“你这师姐什么都不懂,看起像个师妹,平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耍威风,真不害臊。”
英男脸色微红,上去又是一阵大闹,倒是为此地清幽中添了一抹暖色。
……
魔道旁门不来,正派中也只武当派半边老尼,将武当七女带来,并有灵灵子与他几个徒弟,算是给足了凌浑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