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禅师“咄”的一声大喝,将七宝金幢从天上落在沈元景头顶,七彩光芒垂落,如同一顶纱帐,将他镇压在内。
接着就听着洞府里头传来俞峦的声音,急切道:“齐道友,我认输了。这阵法中枢我几近祭炼完成,若你肯以灵翠峰隔空出手,阻拦崔盈,我便将此洞府拱手相让如何?”
她掌控了部分阵法,将洞内所有声音,尽数传导而出,就是为了能够拯救好友。
齐漱溟朗声道:“俞道友勿忧,天道之下,一应妖邪,在劫难逃。我等早就算了个明白,纵然这妖孽先一步复苏,也决计不能扰动圣姑飞升。”
俞峦又道:“崔盈已经赶往中洞,一旦她见着圣姑遗蜕,便要行邪法侵害,即便后事仍旧按着道友算计,圣姑也要受辱,还请道友速速隔空出手。”
齐漱溟仍旧镇定,说道:“我与两位佛门大德要镇压妖邪,实无力再腾出手来,便请姜庶道友和华仙子,绕个道前往阻截。”
“圣姑生平最恶男子,你竟令姜道友去她静室,亵渎她遗蜕?”俞峦极为愤怒,齐漱溟仍旧是不紧不慢的道:“有得必有失。若能飞升,些许屈辱,算得什么?”
“那是你峨眉派,并不是我。”又一道声音幽幽传来,似极虚弱。俞峦大喜道:“圣姑,你醒转了?”
“哼,醒转又如何?”崔盈的声音传来,说道:“你神魂分割万千,收回来这一段时候,足够我杀你三次;至於俞峦,当年就傻乎乎的被我骗了,今日又困在中枢,等我杀了珈因,就去好好调教你。”
沈元景冷哼一声,剑意喷薄欲出,峨眉三人齐齐催动法宝道术,将他躁动的剑意镇压,说道:“道友稍安勿躁。”
他道:“今日若是俞道友有事,无论崔盈还是峨眉派,就算躲在灵空仙界亦或西方极乐,一个也别想逃。”当即闭上眼睛,暗暗蓄力,也不言语。
众人只当是垂死之语,不以为意。姜庶的声音传来:“圣姑道友,请将中洞禁制打开,好让我等入内相助。”
“纵受劫死,亦不受辱。”圣姑冷声道:“我虽无力阻止你们峨眉派这些男子擅自闯入我洞府中,可要我放开最后一道禁制,痴心做梦。”
齐漱溟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圣姑道友,你亦是由旁门归正於释家,为何堪不破色空之外像,仍旧执着於男女,未免有些入了魔道。”
圣姑声音仍冷,道:“我生来便是这般偏激,若非如此,以我天资,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要靠立下救赎妖女这等荒唐誓言,才得解脱心魔。
峨眉派赶来相救,我自然感激,不愿阻止崔盈,我也不怪。不过倘若非姜庶要入我中洞,那我宁愿万劫不复,也不叫你们得逞。”
齐漱溟叹道:“这可由不得你。倘若让崔盈将你吞噬,立刻就能魔功大成,又有阵法助力,两位道友和我峨眉弟子,岂有命在?
姜道友、华仙子,出手吧,等解救了圣姑,容后自有我负荆,将罪责一力承担。”
果然姜庶与华瑶松动起手来。这时易静突然大声道:“掌教师伯,圣姑心狠,虽躯体僵硬,仍旧能够催动阵法,小心她玉石俱焚!”
“白幽女,你好得很!”圣姑勃然大怒,就见着五座洞府大门光芒大作,明暗不定。
齐漱溟脸色大变,说道:“圣姑道友不要冲动!”镇压沈元景与五行大阵不可兼得, 一时陷入为难。
正在此时,洞府法光竟慢慢的消散,就听这俞峦说道:“圣姑,当年你曾说过,咱们姐妹福祸共享,未料到一语成谶,你我先后受难,彼此失了支撑。
今日让你受辱,是我援助不力,眼下与你一同遭劫,也是应当。只是我那一位朋友因来助我,被困在此处,我实在不忍叫他折在此地。”
圣姑沉默一阵,说道:“明白了。”五座洞府大开,接着便是中洞两边禁制,立刻破碎,里面的一应动作声响,传来的得更加清晰。
峨眉众人正松了口气,忽然听得圣姑声音洪亮起来,说道:“我自婴孩时候,被父母抛弃荒野,靠野兽哺乳,才得存活,以至於性情偏激。
求道以来,更为坎坷,炼法宝、习阵法、修丹道、辟洞府,历经旁门、魔门、玄门,最后转入佛门,受无穷劫难,逼不得已,还要走如此狭隘的道路,才看到希望。”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叹口气道:“历经数百年,只在今日将心魔除去,便能霞举飞升,可真是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