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朝歌。
不知为何,大家发现最近城中的气氛开始陡然肃杀起来,原本拱卫京师的精锐禁军屡屡出现在街道之上,步履匆匆,行事忙忙。
整个国家仿佛一个巨大的机器,无声无中开始行动起来。
而在朝歌城外,三丈点将台迎风屹立,四方旗帜飘扬,猎猎作响。
点将台前,三十万殷商禁军,持戈肃立,场面萧杀。
这三十万禁军乃是整个殷商最精锐的军队,也是守卫朝歌最后的底牌。
每一个都是弓马娴熟,武艺精湛,可以一当十,说是精兵中的精兵也绝不为过,若没有仙神下场,他们便足以扫荡四方诸侯,可以说乃是殷商震慑天下的根本。
这样的军队,光是站到那里,都能感觉让人开始忍不住战栗。
天色已经入寒,寒风如刀般的刺骨。
但大军在凛凛寒风之中,却无有一人怨言,更没有一人动摇。
一个个如同标枪般笔直的站在原地。
而正在这时,城门处忽然四处大开,当先便是天子驾辇映入眼帘,彩带红绸飘动,刀戈剑戟林立。
三千铁骑,八百御林,太师闻仲保驾,满朝文武随行,径直来到这三十万大军之前。
“陛下到!”
随着一声大喝,纣王在太师以及文武百官的簇拥下,大步流星的走到台上。
今日的纣王,似乎与平时变了副模样,他身上竟穿着一身玄黑的铠甲,上分铭文复杂,身后大红披风耀眼。
手握宝剑,雷厉风行。
少了几丝原本流连后宫的酒气,多了一分人间帝王的霸气。
这样的他似乎才是真正的殷商之主,才是这世间的人皇。
不一样,竟与以往完全不一样了,身旁不远处的比干等臣看着面前的纣王,竟有些有那么一瞬隐隐与记忆相合,那天生神力,那能托梁换柱的勇武纣王好似又回来了。
“参见陛下!”
当纣王稳稳立於台上之时,四周文武百官当即拜倒在地,朝着纣王俯首行礼。
他们拜倒之后,那三十万朝歌精锐禁军也随之而跪。
哗啦啦,随着一阵山呼海啸之声。
纣王此刻也不禁心生感慨,握紧长剑。
要知道早年的他学习的也是刀剑兵马,更是曾领兵作战,远击千里,扫荡敌酋。
只是得了天下之后,便心生懈怠,骄奢淫逸,才成了如今这个被天下人骂的纣王。
此刻纣王站在这千军万马之前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率领大军,扫平西岐,管他前方有何艰险,也要为沉大夫报仇雪恨。
不过这种想法方方升起,就见下方的闻太师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然后陡然望向了他。
好吧,最终纣王御驾亲征的想法,还是被闻太师以及满朝文武给压了下去。
纣王本倒是想反抗,来个一意孤行,但奈何老太师一双金鞭属实威慑十足,再加上满朝文武的谏言,倒也为难。
摇摇头,纣王锐利的目光在点将台前一一扫过,他想到了孤的忠臣沉大夫。
当年就是在这里,亲自送其出征,只是这最后的结果,却忍不住让人叹息。
纣王踏前一步,随后深吸一口气,抬着头望向众将文武,沉重开口道。
“诸军将士,自孤继位以来,四方烽烟日久,殷商正值飘零之时。”
“唯有一人在此危难之际站出身来,他挽狂澜与即倒,扶社稷於将倾,救生民於涂炭,可谓功盖天下,但现如今这等不世英才却被西岐恶贼所害。”
纣王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沉重之意。
众将尽皆无言唯有一种悲凉的气息散开。
他们此刻或许已经隐隐知道西岐出事了,那个仁义无双,为国为民的沉大夫也很有可能出现了危险。
纣王继续恨恨道:
“如今吾殷商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却被西岐所害。”
“这般大仇,怎可不报,否则怎对的起世间黎民百姓。”
纣王的语气激愤,宛若黄锺大吕般阵阵有声,让人感到了他心中无尽的怒气。
“今太师要伐西岐,当为孤代理,许之黄旄、白钺,得专征伐。”
“定要扫平恶贼,还天下一个朗朗干坤,还大夫一个世间公道。”
“今更亲自饯别斟满一杯,遂敬诸军将士。”
闻仲慢慢走到台前,眼中虎目发红,他想到了自己三顾沉府,与沉大夫做对西岐,更想到了出师一表名震天下。
不只是他,众文武百官与禁军将士,也同样红了眼,甚至有人泪如满面。
风声凄冷,众将面前出现了一车车的烈酒,大夫落难,唯有神伤,以此为祭。
“扫平西岐,还大夫一个世间公道!”
四方将士眼眸通红,将无数的酒碗如长龙般传下,然后举在身前。
众多士卒也是同一模样,将其高高举起。
大家虽是军中之人,但皆在朝歌,对沉大夫自然是无比了解,所做一切更是佩服尊敬。
今闻此噩耗,自然要为其报仇雪恨。
纣王此刻不再说话,而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酒碗,自头顶洒下,最后将其重重的摔向地面。
“砰!”
酒杯砸落,众将学的有模有样。
“起军!”
闻太师缓缓上了墨麒麟,目光坚定,沉声下令。
“喏!”
所有将士,收拢刀戈,齐声应喝。
朝歌城外,战旗猎猎,激昂康慨的声音响彻四方。
“太师此行,孤自无虑,不久候太师佳音。”
纣王说完,看着远处大军缓步出征,久久不曾离去。
纣王二十四年深秋。
老太师闻仲率禁军三十万,另调武成王黄飞虎自东海引兵十万,陈塘关总兵李靖引军十万,三山关总兵邓九公引军十万。
四路大军,共六十万人马,星夜前往西岐决战,势要为沉大夫报仇血恨。
……
西岐的天有些阴沉,似乎有一场大雪即将到来。
张桂芳披着一身铠甲行走在军营之中,此刻的他脸色却比这天色还要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