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向姚氏颌首致谢:“劳侄媳妇费心了。”姚氏笑着回了一礼:“不敢当。”她转身就亲亲热热搀住了牛氏,“三婶,接下来咱们到姑娘们住的地方去瞧瞧,如何?三侄女将来说不得便要住过去的。您也好替她掌掌眼,看哪间屋子住着好?”
牛氏顿时来了兴致。
从盛意居出来,隔着一条过道的地方,又有一条小巷。这里连接着两个院子,路尽头的门是封住的,只因这两处院子都是府中小姐们的居所,门禁格外严格些。若是不经过主人与少主人的住处,是没办法走进这个地方的。
靠近西面那一处,便是桃花轩,正如院名一般,院中种了许多桃花,还有溪流、小径等造景,颇为雅致。从前这里是二房庶出的秦幼珍的居所,如今也是二房的两位姑娘秦锦仪、秦锦春住着。因为二房与长房、三房皆不睦的关系,姚氏只是大略对这个院子做了介绍,并未领着三房众人入内参观。秦柏、牛氏等人也不在意,他们更关心桃花轩隔壁的明月坞。
明月坞在桃花轩东面,与盛意居只隔着一条巷子,看起来与桃花轩差不多大小,其实要稍微宽敞一点,也更加精致。这里从前是长房嫡出的幼女秦幼仪的居所,如今住在这里的只有一位主人——秦幼仪的嫡亲侄女,同是长房嫡出的秦锦华。她一个人占了三间正房,东西厢房都空着。原本以为再过两年,才会有五堂妹锦容搬进来,如今却意外地来了个秦含真,占了个先。
这院子的正房说是三间,其实十分宽敞,并不比清风馆的屋子小,只是没有左右耳房罢了。秦锦华拿正中的明间做小厅,东屋做书房,西屋做卧室,布置得十分华丽舒适。以她的出身地位,也合该有这等待遇。
如今空出来的东西厢房也都是三间屋,估计也是要摆设成中间厅、左右一书房一卧室的格局。秦含真说是可以任选屋子,其实只是挑东厢还是西厢罢了。挑剩下的,估计就是五妹锦容未来的住处了。
秦含真犹豫了一下,正在思考东西厢房的利弊。牛氏小声劝她:“你是姐姐,自然该住东边的。咱们家在米脂的老宅,也是你父亲住东厢房,你二叔住西厢房。若是叫妹妹住到东边,日后要怎么处呢?”
秦含真怔了怔,又小声对她说:“可是住到东厢,早上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没有东窗,光线会很暗的。到了午后,又该西晒了。冬春季节还好,夏天怎么办?”
牛氏一愣,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从前她在家时,从没听长子长媳抱怨过东厢不好的。
秦含真倒是明白为什么,米脂县里的秦家大宅,说是坐北朝南,其实朝向稍稍有些偏,住在东厢房里,西晒情况并不严重。至於采光问题,所有屋子都很昏暗,窗子上全都糊了纸,白天里点灯是常态,谁还会在意这种事呢?
现在可不一样,侯府里几乎所有屋子都镶了玻璃窗,太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没遮没挡的,可不是玩儿的。
秦含真坚持地指向了西厢房:“我要那边的屋子!”
姚氏愣了愣,其实她原本以为三房会挑选东厢房的。原本她是打算把西厢留给侄女锦容,东厢房是要留作锦华姐妹们练书画针线的屋子,只因多了个秦含真,才不得不腾出来罢了。但秦含真既然已经挑中了西厢,秦柏牛氏又点了头,这事儿便算是定下来了。
姚氏想想, 还是自家女儿重要。锦华一心盼着有个姐妹来给自己作伴,三房的孩子既然答应来了,别的便都是旁枝末节了。侄女到底比不上亲生女儿重要。
姚氏便笑着答应道:“行,我这就吩咐下去,替三姐儿布置屋子了。三姐儿想要什么样的,只管跟他们说。我叫他们布置去!”又跟牛氏商量,“三叔三婶和姐儿哥儿们也该做几件新衣裳了,日后出门见客时好穿。既然要替三姐儿布置屋子,少不得要他们针线上的人出力,不如索性让人一并做了来吧?我这里支银子的时候,也好一并支出去,省得一来一回的麻烦了。”
牛氏有些纳闷:“我们才做了许多新衣裳,不必再做了。”
姚氏只是笑笑,看向秦柏。
秦柏想了想,道:“让他们做吧,他们都明白规矩习俗,做得比咱们自家针线强。秦家素来有规矩,家中主子们每季都要做新衣,咱们既是秦家人,自然也不该例外。倒是含真的新屋子,一应用度还是从三房出的好。除去依例该有的东西,其他的我们三房自个儿出了,侄媳妇也不必多操心。”
姚氏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