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没有糊涂!”秦伯复气愤地说,“三房跟长房怎么可能是一伙儿的?这几天咱们不是都弄明白了么?是侯爷与三叔自个儿说的,当年三叔回过京城,却没能见得皇后娘娘最后一面,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回来过,都是侯爷害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三叔一走三十年不回来,但肯定跟侯爷脱不了干系。长房与三房不但不是一伙儿的,而且还有仇!可是侯爷狡猾,先是派人把三叔一家接回京城来,又叫家里人赔着笑脸,装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来,哄得三叔跟他和好了。如今三叔得了爵位,可不就跟长房更加亲密了么?可谁知道三叔心里怎么想?说不定三叔三婶心里还有怨恨呢,先前只是因为势单力薄,又在京城没有根基,才跟长房虚应故事。如今三叔封了侯,正是要出气的时候!这明摆着的大好时机,我们二房却因为三房一回京,就把人给得罪了,想沾光也沾不上。母亲还怪我胡说?说我糊涂了?我看真正糊涂的是母亲才对吧?!”
薛氏被噎得气都不顺了,小薛氏忙上前替她抚胸拍背,又劝秦伯复:“大爷少说两句吧,太太也是为了你好。即便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大爷慢慢说就是,何必发火呢?瞧太太气得这样。”
薛氏与秦伯复听了这话,都生气了,前者骂侄女兼儿媳:“我哪儿做得不对了?”后者斥责妻子:“我跟母亲说话,你插什么嘴?!”小薛氏眼圈都红了,咬着下唇不敢吭声。
秦伯复对薛氏道:“母亲细想想,我们与长房是几十年的宿怨,已经是不能好了,但我们与三房有什么仇怨呢?当初三叔三婶才进府时,母亲也是因为担心他们会跟长房联手排挤我们,才会跟他们过不去而已。可如今明摆着长房与三房之间有隙,我们要对付长房已经够吃力的了,何苦再结一个仇家?他们两房都有侯爵,我们二房却只有我一个官儿,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我看三叔不是个气量狭小的,三婶脾气虽坏,但只要三叔发了话,她也不会为难人。只要母亲去赔个不是,两房人和解了,后头的事就好办多了。母亲一心为了儿子着想,就当作是为了儿子,委屈一回吧?”
薛氏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可以?!牛氏那泼妇,她绝对跟她没完!竟然叫她去赔不是?那岂不是意味着叫牛氏把她的面子丢在地上踩么?
她断然拒绝:“不成!姓牛的那泼妇,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她若上门来赔不是,再许你些好处,我还能看在三房有侯爵的份上,不跟她计较。若叫我送上门去叫她羞辱,却是休想!”说完了,她又怨上了儿子,“我处处为你着想,你怎么就不知道孝顺一下?竟然还叫母亲受委屈?你还有没有良心?!”
秦伯复的神色淡了许多:“母亲不愿意去,那也无妨。虽说我去赔罪,也有些没脸,但三叔三婶是我的长辈,跟长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侯爷那个脾气,自小就不给我好脸色看,我也懒得与他说话。倒是三叔,瞧着似乎是个和气人,我正好去向他打听一下父亲生前的事。父亲那么年轻就没了,我连他一面都没见过,实在是遗憾。”
薛氏瞪着儿子, 觉得胸口好象被什么堵住了,气儿上不来,她快要被憋死了!
小薛氏与秦锦仪在一旁看得心惊胆跳。前者咬咬唇,想要指责丈夫几句,不该拿这些话来伤婆婆的心,但想到丈夫先前的话,还有婆婆面对三房秦柏的反问时那心虚的表现,她犹豫再三,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后者却鼓起了勇气,对秦伯复说:“父亲,先前我们二房与三房闹得那么僵,您这会子过去,只怕三叔祖和三叔祖母会不领情。不如让母亲和我先去试一试?我们并不曾得罪过三叔祖和三叔祖母,先前三妹妹迁居明月坞时,我跟她相处得也还好。有这一层交情在,三叔祖和三叔祖母总不会把母亲和我赶出门吧?”
“哦?”秦伯复看向女儿,有了些兴趣,“果真?若是如此,为父就把这事儿交给你了。你需得尽快讨得你三叔祖与三叔祖母的欢心才好。”他又看了妻子一眼,眼中透着嫌弃,“你若要带你母亲同去,就多看着些,省得她在三房的人面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讨人家的嫌!”
秦锦仪忙笑道:“是,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