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仪咬了咬唇。秦锦华素来心大,在功课上也不甚努力,何曾有过写功课写到天都黑了,晚饭都要开始了,还没出书房的地步?自从秦含真来了,她不但自己勤奋,还影响得连秦锦华都勤奋起来。她们都是正经侯门千金,有侯爷亲祖父做靠山,在家里也是千娇百宠的,还这么勤奋地学习做什么?难不成真要学成个才女么?!
若她俩真个学成了气候,哪里还有她这个二房嫡长女什么事儿?京城权贵圈子里的人,还有谁会注意到她秦锦仪?
秦锦仪深吸一口气,暗在阴影中,看着秦锦华欢欢喜喜地带着两个丫头出了院子,方才迈步走进西厢房,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声音别说有多温柔了:“三妹妹怎么还在苦读?就是再用功,也要吃饭的。可别饿出病来,别说三叔祖、三叔祖母看了心疼,就是我们做姐姐的,瞧着也不落忍。”
秦含真惊讶,她跟秦锦仪可没什么交情,今日上课的时候,对方好象还不大待见她,怎的忽然间如此亲切热情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含真心中暗暗警惕,面上却半点不露,笑吟吟地放下书本,站起身来:“大姐姐怎么来了?”请秦锦仪到外头小厅里坐下吃茶。
秦锦仪笑着摆摆手:“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吃什么茶呀?我是听说你一心苦读,把饭时都错过了,怕你有个好歹,才过来瞧瞧的。你也别嫌我罗嗦,姐妹们住在一起,我身为长姐,就有责任将你们照顾好。但凡见了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必是要出声的,你可别嫌我多事。”
“怎么会呢?大姐姐言重了。”秦含真转头看向夏青。夏青忙上前道:“晚饭已经送过来了,姑娘这就要传饭么?”
秦含真点头:“要的,时候不早了。”又客气地请秦锦仪也留下来一块儿用餐。
她这就是一句客气话,压根儿就不是真心要留秦锦仪。况且,她又没事先打过招呼,大厨房那边送来的饭菜,给主子的就她这一份儿,哪里有秦锦仪的?就算对方留下来了,也没饭菜可以招待。
结果秦锦仪出人意料地说:“既然三妹妹诚心相邀,我就却之不恭了。”然后吩咐身边的丫头画楼,“叫她们把我的饭送到这边来,我跟三妹妹一块儿吃。”
秦含真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干笑着说:“大姐姐肯来,真是我的荣幸了。”心里却在嘀咕,这位小姑奶奶今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画楼估计也是大吃一惊,反应得比秦含真还慢些,一脸不敢置信地转身出去了,差点儿在门槛上绊一跤。 还是百巧机灵,扶了她一把,又替她跑腿,到隔壁桃花轩去传话,才把这个差事给解决了。
秦含真跟秦锦仪面对面,围着一桌菜肴坐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好象是在做梦一样,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秦锦仪怎么忽然间变得如此和善了?
让秦含真更吃惊的事还在后头呢。
秦锦仪不但亲切地关心起了秦含真的饮食起居,还问起了她的功课,一脸诚挚地表示:“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我。二妹妹只怕还没你学得好呢,你问她是没用的,四妹妹更不必提。曾先生离得远,又不住在府里,去找她太不方便了。我也知道三叔祖很有学问,可他老人家既是长辈,又有正事要忙,哪儿有闲情逸致天天给咱们这些孩子指点功课?你我本是姐妹,又住得近。你来问我,是再便宜不过的了。”
秦含真眨眨眼:“谢大姐姐了,那我以后就不客气啦。”先答应下来再说吧。
秦锦仪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笑得更欢了:“今儿的琴课,你学得怎么样?先生竟然没教你技法。下节琴课还要等三天呢。不如我来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