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说:“大堂哥你不必着急,现在赵表哥还没被欺负呢,你跟你那些宗室朋友们打个招呼,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就行。若是赵表哥真的吃了亏,再让宗室长辈出面,也算是师出有名。否则无缘无故的,赵表哥说自家祖父会无故折磨自己,别人听了,不会说辽王的不是,只会说赵表哥不好呢。”
秦简想想也对,只得按捺下来。
赵陌笑道:“其实我倒是不太担心祖父那儿。他固然不喜欢我,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折磨我,顶多就是无视罢了。他要叫我去辽王府,只是觉得我父亲太荒唐了,明明家里有地方,却还要将儿子丢到别人家去寄人篱下,令他觉得没脸。他当着我的面,就数落我父亲,说就算父亲的新媳妇容不下我这个原配留下来的嫡长子,让我住在辽王府便是了,王府里有这许多下人,也不愁没人照看,偏父亲非要将我送到别人家,就算是亲戚,到底不成体统。其实王爷并不知道我当时的处境,那时若我真个住进了辽王府,才算是落到了继母手里呢。不过,王爷素来是没事都要骂我父亲两句,我不过是捎带着罢了,倒也没吃过什么苦头。我担心的从来就不是王爷,而是别人。”
秦简点头:“我明白,你是担心你那个继祖母,如今的辽王妃吧?”
赵陌笑笑:“那是个嘴甜心苦的人,两面三刀,叫人防不胜防,偏王爷对她又十分宠爱信任。不过,她还是对付我父亲的时候更多,我在她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我所顾虑的,她还在其次,最要紧的是我那两位叔叔,尤其是小叔,他年纪只比我大几个月,却自小就心狠手辣,心性恶毒。”他收了笑,“我父亲也好,我也好,没少吃他的苦头。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那些狠毒手段。而且正因为他年纪小,不懂事,又一向被王妃宠坏了,做事总是不知道分寸。王爷与王妃都有可能会顾虑到皇上与太后,对父亲与我不敢做得太过,可小叔却不会那么想。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哪里知道什么叫分寸?若不是实在被逼得狠了,我父亲……大约也不会想到要来京城打东宫的主意吧?”
赵陌说完,便看向秦简:“我告诉你他的为人,是要提醒你一句。小叔既然来了京城,少不得会有与宗室、皇亲家的子弟打交道的时候,你十有八、九会与他遇上。跟他相处时,不冷不热就好,能少跟他接触,就少跟他接触。免得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他当面对你笑嘻嘻地,暗地里却下套害你。他是真的不把人的性命放在心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即便京城不比辽东,不可能让他随心所欲,他真做了坏事,定会受罚,可那时候你都已经吃了大亏,就算罚他罚得再重,又有什么用?你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小看了他。”
秦简见他说得郑重,连忙答应下来,再三保证:“你放心,我绝不跟他单独相处!若他实在难缠,大不了我推说病了,不出门便是。”秦简也是个聪明孩子,懂得什么叫明哲保身。反正辽王一家在京城也不会待太久,撑过这段时间就没事了。
做完保证,秦简也正色对赵陌说:“这人既然这般可恶,你回了辽王府,也要小心提防才是。我派两个机灵的心腹跟着你,有事也能护你一护。”
赵陌并没有拒绝,笑着接受了秦简的好意,还让他安心:“我在他手底下好好地活了十几年,自有法子应对,你不必为我担心。”
秦简说完了话, 也匆匆告辞了。他见天色已晚,没法再出门去找朋友了,但赶在宵禁之前,派小厮往几个要好的朋友处传个信还是没问题的。他决定要把辽王幼子的真实性情告知这些朋友,免得他们与对方相处时没提防,吃了亏。
赵陌目送秦简远去,便回到桌旁坐下:“表妹今晚不如就在清风馆用饭算了?我陪你一道用?也省得你一个人寂寞。”
秦含真笑笑,没有推辞,反而对他说:“赵表哥放心吧,有大堂哥在,他很快就会把你小叔的真面目宣扬开去,到时候你小叔想骗人也骗不了。”
赵陌笑笑,他对此没什么不放心的。他看了看秦含真,压低声音:“简哥儿说起我们家王爷、王妃与王家来往时,我见表妹神色有异,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秦含真眨了眨眼,也压低了声音,把头凑了过去:“你两个小叔多大年纪了?那位王家的小姐又是多大年纪?你说……辽王继妃会不会是想要给你的小叔们求娶王家的小姐呀?不然她那么讨厌你父亲,为什么要对你的继母如此亲切?”
赵陌挑了挑眉,这一点……他还真没想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