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十分不以为然:“别对自己的计划太过自信了,我们都只是小孩子而已,再天才的小孩子,见识也是有限的,要尊重老人家的智慧和经验。你不想打搅我祖父祖母的休假,那没关系,但我要写信把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祖父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祖父自会心里有数。要是他觉得没必要回城,一封信也打搅不了他;要是他觉得有必要马上回来,就证明情况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地步。你不告诉他实情,反而会误事。所以,你就别拦着我了。”
赵陌叹了口气:“好吧。表妹说得有理,是我大意了,太过高估自己,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秦含真听了,重新又高兴起来。
赵陌想了想,觉得既然要给秦柏送信,还是自己亲自写上一封吧。有许多事,秦含真都不了解内情,就怕会说不清楚,反而误导了秦柏。
他迅速到书房里借了笔墨,匆匆写了封长信,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写上了,当然也包括他告诉父亲赵硕的那三件事,还有秦简与自家下人所打听到的消息。
写完信,他看着天色实在不早了,不能再拖下去,就将信郑重交到秦含真手中:“表妹也可以另写一封信,连上我这一封,一并给舅爷爷送去吧。您记得告诉他老人家,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的,我不会有事,请他放心,不必为我而改变行程。”
秦含真收下信,嗔了他一眼:“行啦,男孩子不要这么罗嗦!”
赵陌呆了一呆,哑然失笑,摇着头走出书房,点齐行李,便借了承恩侯府的马车,带着费妈妈、昌儿、盛儿等人,齐齐往辽王府去了。
秦含真迅速写好了信,赶在太阳西下之前,就派人出城送信去了。紧接着,她又打发了李子去隆福寺寻吴少英,请他尽快回侯府一趟。
吴少英还以为出了什么急事,忙忙赶回来了。得知实情,他才松了口气,但也皱起了眉头:“辽王对广路这个孙子素来冷淡,为什么要特地让他回王府去住?蜀王府行事也透着古怪,显见是不怀好意。虽说他们是冲着广路的父亲去的,但广路八成要跟着遭殃,真是无妄之灾。”
对於辽王继妃母子三人与王家之间的来往,吴少英并未放在心上:“只要广路的父亲与新婚妻子一日还是夫妻,辽王继妃的如意算盘就打不响。除非她舍得委屈亲生儿子,为了王家的助力,宁可叫儿子娶王家庶女为正妻。”
秦含真笑道:“这倒也不是一定的,要是她儿子做了辽王世子,说不定王家也乐意嫁个庶女过去做侧室呢?”
吴少英道:“那也得等到这世子位落到辽王府二公子头上再说,否则如何能让王家女屈尊为妾?可只要广路的父亲不犯错,这世子之位又如何能旁落他人头上?广路的父亲才是正经嫡长子呢!这是礼法,改不得的。依我说,广路的父亲也是糊涂,东宫那个位子能不能谋算成功,那还是未知之事。他应该趁着皇上对他还算看重的时候,赶紧把世子之位给拿到手才对。大不了等日后他入继宫中,再改封他继母所出的兄弟为世子就是了。麻烦是麻烦一点,总比如今他连个爵位都没有,顶着个白身进出宫闱来得强。如今他在朝上说话,都稍嫌底气不足,出门在外也压不住王家的气焰。归根到底,不就是身份不足么?说句难听的话, 他那盘算若是能成,也就罢了,万一不能成,他好歹还有个世子位在,不至於一无所有。”
秦含真深以为然,表示:“回头等赵表哥回来了,我跟他说,让他去劝一劝他父亲。”
吴少英笑笑,又看着她道:“你心里也别慌,我瞧广路比你有数,想来是早有盘算了。在他回来前,若是老师不在,我就留下来陪你好了,省得你整天没事可做,闲得胡思乱想。”
秦含真嗔道:“我才没有胡思乱想呢!”
吴少英笑着屈指刮一刮她的鼻子:“怎会没有?寻常小娃娃哪个象你这般多思多虑?与你同住一院的那位秦二姑娘,比你还大几个月呢,整天想的还不是吃的玩的?好孩子,你少操些心吧,万事有我们在呢。”
秦含真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几声,脸微微有些发红。
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知道身边的亲朋好友遇到困难,怎么能放心吃喝玩乐,一点儿都不操心呢?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操操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