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质问

“你说什么?跟丢了?！”李延朝皱紧了眉头看向身前的衙差，“怎会如此?刘捕头可是说过，你当时已经跟去了，并且没有被发现！”

那衙差当然不会实话实说自己是被人用酒菜引走了，脸不红心不跳地禀道:“小的确实跟在马车后面，可后来街人多，一个眼错不见，那马车不见了。小的估摸着，马车不是去了哪个巷子，是拐到了别的路。只可惜小的越过人群追去时，已经来不及，没有发现马车的踪迹。不过大人放心，那一片没几个路口，只要多派些人手去查问，很快能查到线索的！”

李延朝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不必了……”他顿了一顿，“这毕竟只是本官的私事，若是为了私事，劳动许多衙差去奔走，叫人知道了也是个麻烦。”

眼下快过年了，衙门马要封笔，这时候还能叫衙差去办什么事?若是正经公务还罢了，私事肯定会引起衙差们的不满，议论纷纷的。他本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在做什么，有一两个捕头、捕快肯为他出力，只要赏钱足够，便不多问，已经是不错的了。他毕竟仅仅是代县令而已。什么时候把这“代”字去了，兴许才能彻底将这些官差收为己用吧?

李延朝暗暗叹了口气，有些不满恩师金陵知府冲冲没有松口给自己一个承诺，便吩咐那衙差道:“你去吧，继续留意那医馆。什么时候那几个人再出现在医馆，你绝不能再跟丢了！”

衙差低着头，暗暗撇了撇嘴。看来今年过年，他是享不了清闲了。

衙差领命退了下去，自有人会给他一份赏钱。若不是想着这位代县令颇得金陵知府看重，又出手大方，衙差也不会去替他办私事。他跟踪的人虽说不知来历，看穿着打扮、言行气度，不象是小老百姓。万一得罪了什么得罪不起的人，那才糟糕呢。

李延朝不知道那衙差心里想什么，他只是在书房里来回走动了几趟，便又把刘捕头叫了去，让对方再重复一遍查到的消息。

刘捕头性情有些急躁，而且在元县衙久了，态度多少有些傲慢:“大人方才不是听过了么?属下查问过医馆的人，都说那个姓汤的去抓的只是补身方子，但方子的内容，却是打听不到的。属下已经说了是在查案，还吓唬他们说，是跟先前县令大人遇刺一案有关。医馆的人倒是老实，把知道的都说了，可他们知道的也有限。属下看，那个姓汤的不象是什么歹人，大人兴许是弄错了。”

李延朝不悦地扫视他一眼:“是不是弄错了，本官心里有数。总之，你先弄清楚那伙人住在哪里，都有些什么人，在金陵都做了些什么，药方子的内容又是什么……先查清这些吧，但记得千万不要惊动了他们当的任何一个人。”

刘捕头皱皱眉头:“大人可否明示，您要查的到底是什么事?即使是为了私事，总也有个缘故吧?难不成是那姓汤的得罪了大人?既如此，发签把人拿了来关几日，岂不更好?到时候您想怎么折腾他都行，对外说他可能与杀害县令大人的凶手有关系。等几天过去，查出他不涉案，可以放人了。到时候他命都丢了一半，您要他做什么，他还敢不答应?”

李延朝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刘捕头一眼:“本官说了是秘密查访，你听不懂么?闹大了难保会惊动不该惊动的人，怕会难收场。本官没吩咐的事，不要自作聪明！惹出事来，本官可不会护着你！”

刘捕头暗暗撇了撇嘴，心想官府查案有什么好忌讳的?想必代县令这事儿见不得人。不过他面倒是不露，只应了一声“是”，提都没提自己已经扯过元县令被刺案的虎皮吓唬过医馆的人了。

刘捕头也走了，李延朝烦躁地书案前坐了下来。不是心腹人手，终究还是靠不住的。可他初来任，又不是名正言顺的新县令，还有瞒着附廓附城的两级司，实在是艰难。即使这刘捕头和他的手下再靠不住，总归还能帮着打个下手，只能先将着了。不过想要真正用得顺手，还是得等京家里派人来。

李延朝想不明白，汤太医在金陵到底想做什么?自己派出去的人一直没能查出汤太医的住处，到底只是运气不好，还是被发现了呢?

他自打那日路过江宁，偶然见到了汤太医，一直对此心存疑惑。他曾经写过书信回京城家打听，得知汤太医仍然在小汤山行宫里为太子殿下医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了。